清冷明月掛在天際,蒼白色月光撒落,拉扯樹梢在大地上布滿斑駁。
呼!嗖!嗖!
夜風輕輕拂過樹杈,劃過樹葉,帶起詭異的聲音,在寂靜郊野顯得極為詭異,在這處森林包裹的某處略顯光禿的區域,一個個小小的山坡如神話傳說中的地精土包窩,遍地都是,仿似來到了地精巢穴。
當然,這裏不是什麼地精巢穴,因為這裏有個更加蒼白的名稱,亂墳崗。
噗噗噗!
像是手拍在泥土上的聲音,一連持續了十幾息,終於,借著月色可以看到,亂墳崗邊沿某處有些陰暗的焦爐,一個黑影正在蠕動,而聲音也因為黑影出現消失不見。
“這是哪裏?”黑影喃喃自語,他抱著腦袋,仿似無數針紮在頭皮,那種劇烈疼痛讓他想要嘶吼出來。
喉嚨此刻卻如缺少食物,餓暈了的動物,難以發出任何稍微大一點的聲音。
黑影悶聲哼哼,音低沉,沙啞,像野獸死前的哀嚎,令人驚懼。
大地上的泥土被黑影蹭的到處都是,終於,某處因為表層那些泥土消失,露出潔白森然之色,黑影一腳踹了上去。
“啊··”
唯一算是叫出聲的慘叫仿似以毒攻毒,讓黑影漸漸平息下來。
停息下來的黑影在月色照耀下,露出一張慘白的小臉,若是有人在這,肯定會驚訝這家夥最多不過十三四歲,怎麼就被拋棄在亂墳崗?
半晌,黑影睜開眼睛,黑色眼眸沒有光澤,好在離死人的那種灰色無神差了不少,他眉頭緊皺,回憶著腦海內的東西。
“我是於江?可我不是死了麼?怎麼又活了?這是哪裏?”一連串的問題浮現在黑影腦海,他記得他是奔山宗的一名精英弟子。
因為資質非凡被幾個同樣是精英弟子的同門師兄弟嫉妒,陷害而亡,那種無盡黑暗與冰冷,於江一輩子都難以忘懷,可他明明記得他真的已經死去了。
身為精英弟子的他很快冷靜下來,他忽然看到了自己的手,一雙蒼白無力的小手,這手,小小的,明顯不是他那充滿力量足以劈碎大石的手。
啊!
又是一聲低吼,弱弱的聲音像是**,可於江他真的感到很痛,和先前那種疼痛一樣,不過這次他感知到腦海裏麵多了很多東西。
“餘觀江,一個傻子?不對,這人既然是白癡,為何會被人殺害拋棄這荒郊野嶺?”於江很快抓住重點,閉目凝神。
眼前一片黑暗,卻時不時有一些光澤閃現,於江就是要去抓住這些光芒,用盡全身力氣去找尋他要知道的東西。
時光流逝,明月卻沒有因為這小小的變化而改變天地運轉的至高法則,在升至夜空最高處後,開始緩緩降落。
大約過去半個時辰,於江身形一頓,整個人都彎腰弓了下去,像是用盡的了全部力氣,連腰都直不起來。
“怎麼回事,我怎麼到了烽煙王朝,傳說這地方和絕望王朝相隔億萬裏之遠,即便是化磐期強者要想橫渡這兩個王朝也需要數年時光。”於江驚駭,他從這身軀原本主人意識中得到的一些信息,雖然零零碎碎,可基本上也讓他清楚了現在的處境。
這身軀主人名為餘觀江,是烽煙王朝領域某個郡池下麵極為偏僻的大王莊之人,這人是個白癡,但是記憶力強,隻是因為不會思考,不善表達,而顯得和白癡沒有兩樣,通過餘觀江看到聽到的一些事,他才知道這些情況。
於江喃喃自語,“於江,餘觀江,差一個字,我們兩人的命運居然聯係到一起了,這是命運的安排麼?”
但此時不是於江感慨這些事情的時候,即便是命運安排,他也改不了不什麼,可老天既然讓他重新活了,他就要拚命保住這條性命。
摸摸後腦勺,那裏一團軟肉凸起,手一碰,劇痛襲身,讓於江連連倒吸冷氣,這是造成餘觀江死亡的致命傷口。
於江一模就知道,是被鈍器所傷,力道不是很大,但是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小家夥,足以造成傷亡。
是誰居然下如此惡手要殺害一個白癡少年?於江眉頭緊皺,他知道這是一個麻煩,一個**煩,若是不解決這個麻煩,他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若是他有死亡前的那身力量,自然不怕這暗中黑手,可現在,於江看看這雙瘦弱小手,連握拳力氣都沒有,怎麼去對付那黑手。
思及此處,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
“不,不能這樣,既然老天給我一個重生機會,我一定要好好把握,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是誰要害我,潘峰,你給我等著,早晚有一天我會殺回奔山宗,取你首級。”
一個冰冷念頭滋生,仇恨的種子早在於江臨死前種下,這次重生給了種子開花的機會,於江不是衝動之人,腦海念頭浮現之後,他強自鎮定下來。
周圍陰森寂靜,若是普通人待在這個亂墳崗或許會害怕,可死過一次的於江倒不覺得有什麼恐怖,他盤膝坐在地上,沉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