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樓奪魁(1 / 3)

還記得那個下雪的夜晚,寒風濁骨,一個四歲的小孩,躲在一大戶人家的門樓下避風禦寒。那一夜,雪一直未停,那小孩單薄的衣衫根本擋不住呼呼大風,過不多時,小孩睡著了。小孩心裏清楚,這一睡,恐怕永遠不會醒來。很幸運,這小孩被一個老人救了,那老人把小孩帶回了自己的家。把自己的床讓給了那個小孩,自己則一直坐在床前等待這小孩醒來,寸步不離。到得小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五天的中午,小孩微微睜開了雙眼,模模糊糊的,看見了老人正坐在床前,一頭白發,一把隨胸胡子,便是這老人給小孩的第一印象。後來老人教小孩習武,教他識字,就這樣一十八個春秋過去,那小孩已經長大成人。

那小孩就是我,而那個老人就是我的師父,雖然我一直叫他師父,但他在我心中更像我的爺爺。

兩個月前師父去了一趟中原,當他回來忘情島的時候,好像是感染了風寒。不過病情一日比一日嚴重,終於在一個晚上師父熬不過了。就在那個異常的平靜的晚上,我陪在師父身旁,就好像當年他在雪夜救我的那樣,同樣的一間房間,同樣的一張床,不同的是趟著的卻是師父,而守候著的是我。看著師父青白的臉,我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可是我無能為力,倒是師父安慰我,道:“七兒,人總有一死,你也別太難過。”

“師父,你會好起來的,你不會有事的。”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隻知道師父將會很快離開我。

“七兒,師父有你這個徒弟,已經覺得很安慰,不過我始終有一件事放心不下,其實你還有一個師叔。”師父的聲音開始有點沙啞,他咳嗽了兩聲,續道:“你這師叔誤入邪途,繼續下去,恐怕沒有什麼好下場。我兩個月前去了中原,其實就是找你師叔,但他不聽我的勸告。我想你幫我把這信交給他。”說著,師父從枕頭下抽出了一封信。

我接過那封信,對師父道:“師父,你放心,七兒一定把信交給師叔。”

“三月十五亥時左右,揚州的煙雨樓裏會出現一個漂亮的姑娘,你要好好保護這個姑娘,到時候你師叔很可能把這個姑娘擄走,你要阻止他,不能讓他再錯下去。”說完停了一停,兩眼望著窗外的小竹林。

“師父,我知道了,七兒一定照師父的說話去做,你放心吧。”說到這時,我的淚水已經不自覺的留下。

“但願他不會出現!”師父輕聲的說,兩眼始終不離窗外的小竹林。

此時,房間內異常平靜,偶爾窗外微風吹得竹子沙沙作響。過得良久,聽得師父又道:“師父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了,但有一句話,希望你好好記住,勿為權欲而驅,勿被仇欲所使。”說完,輕輕閉了眼。我含淚應道:“弟子謹遵師父教誨。”

這一夜,我一直守候在師父身旁,雙手握著師父已經冰冷的手,但我依然覺得師父的手一直都很溫暖。

天終於亮了,我把師父葬在小竹林旁,在師父墳前叩了三下頭,然後獨個兒離開這生活了十八年的忘情島,其時離三月十五已經不遠了。

上得岸來,我找了間裁縫店,做了一身的白衣,算是為師父戴孝。待得問明了路,便往揚州趕去。

初到揚州,已是三月十五傍晚,我心裏暗道:“幸好趕得上,希望師叔真的會出現,不然以後不知道怎麼找我這個師叔了。”剛入得城來,我便迫不及待的尋找這間煙雨樓。

“這位姑娘,請問去煙雨樓怎麼走?”

“無恥!”這姑娘的回答,我頓時無語。

“這位大嬸,我沒惡意的,就想問一下路,從這去煙雨樓怎麼走呢?我有急事要辦!”

“不知羞恥,滾!”我咋了我?問個路都得罪人了?唉!我還是找個大叔問問吧!

“這位大叔,請問一下,去煙雨樓怎麼走?”

這位大叔打量了我一下,笑道:“小夥子,真會玩啊!從這往前走吧,看見錢莊就向右轉,到了西街,再轉右就是一條大路了,一直去就到煙雨樓啦。”說完,看了看我,又是一笑,不過笑得有些奇怪。

我也不多想,笑道:“謝謝這位大叔了。”正想轉身,那大叔又道:“小夥子,記得多帶些銀子,今年的花魁聽說是個大美人喲!”未待我回過神來,那大叔哈哈一笑就走了。

花魁大美人?這就對了,師父要我保護的應該是這個大叔口中的大美人。知道找對地方,我快步向煙雨樓走去。

其時夕陽西下,天色甚黑,卻見揚州城,不論大街還是小巷,到處彩燈高掛,照得各處通明,路上行人不絕,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有說有笑,一遍繁華景象,猶勝白天。

過不多時,我到了煙雨樓門外,隻見門外兩旁,掛著兩個大紅燈籠,鮮豔奪目,門頂上一塊匾額,朱漆金字,寫著“煙雨樓”。

應該是這裏了,我馬上向裏走去,這時迎麵走了一個大姐,年約三十有餘,滿麵濃妝豔粉,一手拉住我衣袖,笑道:“公子,這麼久不見你來,到外辦事了吧?快跟我來,裏麵有位子!”我頓時一驚,她怎麼認識我?是了,她肯定認錯人了,正想說話告知她,不料已經被她拉了進去。

那大姐又道:“公子,這邊坐,等會我叫秋菊來陪你喝酒!”說完,吩咐了小二,為我預備酒菜。又對我笑道:“公子請稍等,秋菊馬上就到。”這大姐真是熱情,不知道秋菊又是誰?我也不多問,微笑道:“有勞大姐!”

剛坐下,看了看四周,隻見廳內擺著百餘酒席,每席少則坐著三五人,多則十來人,席中均有女子相陪,熱鬧非凡。大廳正中央有個小平台,高約兩尺,幾名妖媚女子正於平台上跳舞,舞姿翩翩,引得一眾人客歡呼叫好。抬頭一看,見得二樓都是些廂房,少說也有數十間之多。

便在這時,我發現二樓廂房走廊上,有不少人朝我看來,但與我眼神一交,便即回頭。我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裳,一身白衣,除了一路上染了些許灰塵,並無什麼不妥,怎麼這些人都看著我?我再抬頭,那些剛才朝我身上看的人全都不見了,其餘的人,都是各忙其事,端菜的端菜,進房的進房。

我抽出腰間折扇,拍打一下白衣上得塵土,整理一下衣裳。便不再多想,眼見酒菜已到,先填飽肚子再算,一路上都是吃些饅頭幹果趕路,這翻可要大吃一場。

“公子,要你久等了。”說話之人,正是那大姐,見她身後站著一位小姑娘,藍衣白裙,臉露微笑。那大姐轉頭向小姑娘道:“秋菊,讓公子等你這麼久,快去向公子賠個不是。”小姑娘道:“是。”說著,便坐到我身旁的凳子上。

怎麼我等她了?我要保護的姑娘難道是她?不對,那大姐又怎麼知道我要來保護師父口中的那位姑娘。正想問個明白,那大姐已經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