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戶口簿:CD是我們的戶口簿,但我的這本書真的如維姆·文德斯所說“能平息空中尖叫的野鳥嗎”?CD戶口簿這個概念來自於俄羅斯作曲家施尼特克1978年創作的組曲《THE CENSUS LIST》,28分53秒,其實這部作品的名字是應該翻譯為,《人口普查表》的。在施尼特克的作品裏有一個“大提琴的地址”。我也喜歡他的另一部作品《果戈裏迷宮》。
我不知道身為作曲家的施尼特克收藏了多少張CD,是不是比我的1400張要多?但是如一位詩人所言:“給予我這肉體,我拿它怎麼辦,這唯一屬於我的東西?”我也要說,給予我這本書,我拿它怎麼辦,這唯一已經不屬於我的東西——流亡的語速?
流亡的語速:流亡是使我們減速的克星嗎?要聆聽多少張唱片才能擁有雙流亡的耳朵?實際上,流亡的語速是我寫的一篇關於俄羅斯詩人曼德爾施塔姆的文章的標題,現在拿來作這本書的標題,於是,流亡的痕跡在這本書裏無處不在。但流亡就是我們的烏托邦,我們的姐妹,我們的鄉愁。
紙當鋪:我終於買到了這張爵士樂唱片《當鋪爵士〉,JAZZ AT THE PAWNSHOP,北京下雪了。爵士樂對我而言,是一種巨大的恍惚感。我重新理解了瑟陸尼斯·蒙克上世紀70年代的那場倫敦獨奏音樂會。我的文字就是我的紙當鋪,是再次把自己抵押出去的時候了,而我們是否還能讀到這樣的詩廣不要同我說話,讓我拿什麼回答你?”
白色獅子:誰是我?誰是那個叫“宋逖”的人?°筆名即麵罩。”“白色獅子”這個名字是我在爵士當鋪寫作時用的筆名,來源於我的薩迦派上師為我起的法名。這本書裏大部分談音樂的文字都發表在爵士當鋪網上的885,而我的文字是否能“營造出一種絢麗的超現實意境”?我的蒙太奇,我的晦澀的空中之花。隻是,請原諒一個人的寫作,因為——貝多芬的音樂又開始了。
蒙太奇:愛森斯坦的電影術語,一把1934年的大提琴發出的聲音,或我的這些奇怪的幻想主義樂評。它們是一種越界”,我的這些音樂隨筆加入了詩歌、小說、電影和超現實的元素。意識,我們這個時代必要的晦澀之花,被遮蔽的繆斯。聽一聽塔文納的那部《隱秘的寶藏》或肖斯塔科維奇的晚期弦樂四重奏。
笑忘書:我聽的第一張古典音樂唱片是什麼?我已經忘記了。在168發燒網上讀到:詩人請他的朋友到家中聽一張他很推親的老曆史錄音,朋友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和音樂同時響起,問是否什麼地方出了毛病,主人回答這是曆史錄音的本底噪聲,沒有什麼。但這種聲音越來越響,朋友衝到廚房一看,原來是水開了——水壺的瞥報器在叫。
這是一個笑話嗎?亊實上,我知道女鋼琴家哈絲姬爾在她的晚年,喜歡在深夜透過很強的噪音來收聽電台裏廣播的音樂會;肖斯塔科維奇則在空襲瞥報聲中埋頭寫他的交響樂,對“卡桑德拉警報”充耳不聞;而我也有可以“忍受”的一每每在聽裏赫特彈的巴赫時,必須屏住呼吸,不去注意隔壁洗衣機轟嗚的聲音。所以,每個人都必須帶著他自己的“空襲瞥報”。在聽了幾千張唱片之後,我的那位詩人朋友已經把自己完全還給了一首米開朗基利彈的奏鳴曲。
小提琴與壓路機:這不是俄羅斯電影大師塔可夫斯基的一部電影的名字,這是我的北京的秘密唱片店,“穿著像裙子,你的臉像我——”雪的門檻。我必須忍受那被“劃上粗暴痕跡”的爵士樂唱片嗎?被大剪刀鉸碎的唱片像海洛因星星。“聲音是可以走私的,因為我們豪華的貧困”,是的,我又想起了曼德爾施塔姆的詩句:“我還有個行乞的女友為伴。被壓路機壓過的唱片還是能發出聲音,我們的格拉祖諾夫,我們的哈莉黛,我們的壓路機底下的小提琴,有個被“走私”過來的名字。2004年9月7曰,我拒絕了買那套被打了很深的口的《紅白藍》電影原聲大碟,馬上有好幾雙手把唱片從我手裏搶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