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天子神來一筆的旨意,許玥第一反應是麻煩——盡管她知道此時朝中大半臣子都在羨慕她。
甚至嫉妒到夜裏睡不著覺。
隻要稍微動一下腦筋,都知道教導太子府子嗣有多麼重要,不僅可以名正言順的接觸太子,還能與幾個小殿下有師生之誼。
等太子登基,可想而知許玥的地位不會因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下降,甚至一飛衝天也說不定。
且許玥今年才不到三十。
那就意味著,她的政治生命起碼還有四十年!
有人酸酸的開口:
“陛下對許退之也太偏心了一些,這樣為她打算,算一算,往後史書上會說薑氏三代天子恐怕都寵眷於她。”
當今陛下、太子、太子子嗣。
正好三代帝王。
…………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許玥難得露出一些無奈之色,左手支著額頭,歎氣般的開口:“陛下的心是好的,卻沒有問過我的想法……”
在立太子一事上賭過一次後。
她就在心中發誓,往後再也不要摻和進皇權交接這種風險極大的事裏去了,過程艱難,還有連鎖反應。
所謂善泳者溺。
這種豪賭,即便十次贏了前九次,隻要最後一次輸了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可惜她的“不情願”,在旁人眼裏就是一種凡爾賽。
承恩公府伏誅,李景淮自然從詔獄中放了出來,不僅獲得極大的名聲,且實惠也並不少——連升三級。
從六品地方通判,一直升為五品京官。
這速度,稱得上是坐火箭了。
這會兒他坐在對麵聽許玥抱怨,臉上的表情一寸寸消失,起初還以為許玥是在和自己說笑。
等聽明白她是真這麼想的。
李景淮:……???
“這話說的便沒什麼意思了,且不說富貴險中求,隻從實際上來說,你本就是朝中數一數二的才高之輩,教導太子府子嗣正應當。”
李景淮說到這裏心有感慨。
說句俗氣話,大夥兒考科舉都是為了入官場當官。
這個目的達成了,還精研書義的不是沒有,可卻是是少數中的少數。
想一想,你編製都考上了,還會去刷題嗎?
可許玥在這方麵卻是個異類,手上公務如此繁雜,偶爾有些許空閑時間不去玩樂一番,居然還去看書。
偶爾還要寫幾篇文章。
兩相對比,高下立現。
“難道我們許大人是怕學識不足,教不好學生?”李景淮端起茶盞,隨口調笑了一句。
聞言,許玥莞爾一笑。
“說這些隻是馬後炮,陛下已經下了明旨,難道作為臣子能拒不接受嗎,不過是在你麵前多說幾句罷了。”
話中透著三分不明顯的親近。
李景淮敏銳的察覺到了,借著飲茶的動作擋住臉,心下歎息。
自己這位表弟,最是一個外冷……內也冷的人,熟悉一些的人可能會見到溫和些的樣子,但絕不會觸及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