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能這麼說。”
果不其然,其他在座的人眉毛都沒動一根,工部韓尚書施施然站了出來,說起挖礦是本屬工部的職責,怎麼能越過他們去。
見李尚書怒發衝冠,他靈機一動,轉頭又拉上了許玥——
“還有一事,莫忘了許大人提出的以銀鑄幣……這才是重中之重。”
鑄幣,鑄幣,不還是要落到他們工部手上來,韓尚書樂觀的想。
猝不及防被點了名,許玥放下茶杯,隻得也加入戰局,她也不帶怕的。
起身,不去看李尚書,清淩淩的目光望向上首的天子,拱手一禮:
“陛下應知,銅錢外流之害已經是刻不容緩,加上海貿逐漸繁盛,本就需要輕便易攜帶的銀幣作為貨幣補充……”
天子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說道:
“確實是如此。”
沒錯啊,挖銀子這一事的起因,就是鑄銀幣沒錢啊。
可這一點頭表態,天子金口玉言,就相當於許玥手上拿到了尚方寶劍,不管怎麼爭,反正不能少了鑄銀幣這一份。
定了這一份,說明能分的更少了,眾臣心裏越發緊張,戰況越發激烈了起來。
禮部想大修天下貢院,要錢。
兵部要造盔甲兵刃,還有新玩意兒火炮、火統——攻倭一戰徹底讓這些入了大周人的眼,更要錢。
最後,連宗室的靜江老郡王都跳了出來。
沒辦法,宗室人口日盛,吃喝拉撒、男女婚嫁也要銀子呢。
人人都要錢,錢一時沒那麼多。
許玥此時坐了壁上觀,默默看著,隻保護自己的勝利果實,不貪心摻和。
最後,最後還是打起來了……
…………
天子忍無可忍,把人都轟了出去。
“哎,這沒錢時煩惱,有錢時也煩,朕真是被鬧的頭疼。”
“那陛下覺得,兩種煩惱更喜歡哪一個?”
留在殿內的許玥含笑開口,頗有揶揄之意,剛才的大混戰,她沒有參與進去……也不算,打到不可開交的時候是她一力把人都鎮壓住的。
不然,“戰況”會更慘烈一些。
“許卿明知故問。”
天子想也不想,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笑聲傳到不遠處的小殿內,高起居郎手中的筆頓了頓,在他看來,這幾句話裏許玥是僭越的臣子——怎麼能和陛下開玩笑?
這是佞臣的表現。
對此,他很是不屑,為討君王歡喜而如此行事。
正人不為也。
至於陛下也過於隨和了些……
這樣想著,他落筆記此事時便帶上了個人的情緒和見解,寫完隻覺一氣嗬成,酣暢淋漓。
不多時,許玥退下。
路過熟悉的“辦公地點”時,她漫不經心的多看了一眼,同樣也與接班的後輩點頭以示禮節。
心中還在想裏麵擺設居然變化不大,她還以為換了一個起居郎,一人有一人的風格,小殿會有些變化。
一念及此。
她對這位高起居郎,第一印象就是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