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六年,從開頭就不平凡。
先不說遭逢三年一度的科舉,考完的進士們還享受不到前輩們的待遇——他們要當官,還要去吏部考一場。
此外,陛下預備大展拳腳,隻有許玥等寥寥幾個人知道,這次沿海點開海城市,起碼十個以上。
各種商稅、規章乃至於專門管理的部門都在緊鑼密鼓的準備。
可想而知,年節之後要有多忙了。
還有不大不小的事情,便是皇室選秀……重點在燕、韓二王的正妃人選,咳咳,至於陛下,老幫菜了,其實不太吃香。
不過誰也沒想到。
開啟這一年紛亂的居然是這麼個消息:
——沿海倭寇大舉入侵,打了水軍一個措手不及,本該造成極大的傷亡,可有“民間義士”力抗倭寇,終於頂到了水軍來援。
民間義士?
沒錯,八百裏加急的折子上用詞就是如此的模糊不清,但該知道的人,還是從各個渠道了解事實。
這個“義士”既不那麼正義,甚至是個女子!
人家幹海盜的!
不僅如此,還是海上首屈一指的大勢力,幾百艘海船縱橫海上,無往不利,手下人馬充足。
甚至還有自己的根據地。
…………
“馮師……真是一鳴驚人啊。”許玥聽聞消息後,忍不住和餘尚書感歎了起來。
她不是歧視海盜,這位女首領率領的海盜並不是燒殺搶掠的那種,雖免不了打打殺殺,但名聲不錯。
隻是和馮師聯係在一起。
就……真令人難以置信。
甚至油然升起一種想法——馮師,不會是吃軟飯吧?
不是不可能啊,富昌還是個破爛小縣城的時候,人家已經是海上赫赫有名的大海盜了,走私、貿易做的飛起。
許玥越想越深,越想越覺得自己可能猜的不錯。
嘶,沒想到馮師你風輕雲淡的。
私底下還挺放的開?
“難怪他之前遮遮掩掩的,原來是這麼個原因,氣煞我也。”餘尚書磨起了牙,冷哼一聲,站起身走來走去,神情糾結。
此大海盜姓鄭,年芳二十六。
年紀還好,從前還結過一次婚,前夫是也是幹海盜這一行的,規模比較小,“隻有”幾十艘海船。
海上風波多,海盜之間也搶地盤,前夫哥在一次衝突中殞命,鄭夫人力挽狂瀾接手了前夫的遺產。
從此之後,隻能用一句話來形容——魚遊入海,風生水起。
許玥含笑對師公道:
“正是一樁良緣,馮師本不是拘泥於世俗的人。”
“其他的也就……罷了,可她還有一個女兒啊!”
餘尚書十分艱難的出口,說出第一句後麵的就好了,焦躁的來回踱步,嘴上不停:
“老夫不是個假道學,自認心思算得上開明,但這鄭氏……哎,在外打拚,算是為了保全家業,打打殺殺海上避免不了。”
“她能創下這般大的基業,便是男兒也難以做到,算得上巾幗英雄。”
先肯定,然後質疑:
“意之是科舉正統出身的文臣,江南世家嫡長子,鄭氏是好,卻和他格格不入!”
說著都牙酸。
“兒孫自有兒孫福,馮師做事自有他的分寸,何況,婚姻之事冷暖自知,我們還是不要多去幹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