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此事,許玥十分震撼,震撼之中帶著一絲不可思議,不可思議中又有點理所當然。

心裏情緒很複雜,但都指向一句話:

——怎麼就叛變革命了呢?

開個玩笑,信上寫的不是很清楚,隻說馮師有了心儀的女子,還沒有正式走到一起,但已經大差不差。

這次來信,一是為了通知她這個弟子消息,二是要許玥在京中采買珠玉,天子腳下總是好物最多的。

許玥輕輕一笑:

“未曾想到,馮師亦有這一日。”

雖然信中筆鋒十分謹慎,事情未定,連姓名都未透露,但提及這位心儀的女子時,抑製不住的喜愛、尊重,從字裏行間散發出來。

也是她想岔了,馮師雖然……情感糾葛比較多,但並不是因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而是沒找到心意相通的人。

這下馮公可要高興了。

想到這裏,許玥又撫額歎息,大齡未婚的馮師從前頂著四麵八方的催婚壓力,依舊我行我素。

所以,她才沒那麼著急:

——催我之前,先讓馮師做個榜樣。

現在可沒這個擋箭牌了。

許玥為自己默哀了一會兒,便又想到更重要的事,眉頭一皺,晉王還未離開京城,陛下之意是過了正月再走。

世上無不漏風的牆,他總會知道的,不知會是什麼反應。

偏偏,她這個當徒弟不好插手。

太棘手了……

然後許玥用了一次“辨析吉凶”,腦中默念,刹那後,界麵上顯出兩個金紅大字:

上吉!

這可讓許玥驚住了。

忽然又一笑,想來這位準師娘來曆不凡啊。

…………

與此同時。

江南,馮宅。

不同於京城的幹冷,這裏的冬日氣溫沒那麼低,但濕冷之氣從骨頭縫裏鑽,老年人尤其怕這個。

所以屋子內四處擺著炭盆,馮老爺子披著厚厚的裘皮大衣,腳下就是燒的極旺的炭盆。

熏的室內暖烘烘的。

馮老爺子肉眼可見的見老了一些,頭發、胡須已經全白了,臉上皺紋比許玥走之前多了不少。

好在精神還算不錯。

看完手中的信,更是麵色紅潤,臉上閃過激動和欣喜的色彩:“好好好,總算是了了我一樁心事。”

馮老爺子愧對這個孫兒。

又怕他一直不肯成婚沒有子嗣,雖然可以過繼,但總有不如人意之處。

更現實一些,江南馮家日後選當家人,子嗣也是極其重要的一個標準。

心情大好之下,站起了身來回在書房內踱步,心內琢磨著意之重任在身,成婚是脫不開身回江南了。

這樣一來,該從庫裏挑東西送過去,世家嫡長子,排麵不能落了。

再有,他在一輩子官場上打拚,手裏積攢下來的好東西不計其數,這會兒也要挑著些送過去。

成了婚,就會有孩子。

他這個當祖父的,不能一點幫襯都沒有。

思慮了許久,心中大致有了打算,馮老爺子複又坐下,臉上掛著笑,和服侍他的老仆說起話來:

“意之這邊我放下心了,等玥哥兒什麼時候也有成婚的心思,我該給的也給了,來日到地下去,心裏也鬆快。”

說著,馮老爺子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反正身外之物也帶不下去。”

聞聽此言,老仆並不驚訝。

他一直服侍馮老爺子。

同樣是看著許玥從那樣小小的一個孩子,長到風采絕世的狀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