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抬眼望了一眼皇兄,秦王正吩咐下人將許玥帶去花廳暫坐,不可怠慢,自己稍後就來。
他淺淺一笑。
將心中一絲不甘壓了下去。
茶水有些涼了,晉王一口喝幹淨,微閉上眼睛,輕聲吟唱起來: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來來回回都是這兩句。
秦王心中一梗,揮手讓下人下去,這是詩經中的句子,王子皇孫自小接受良好的教育,他當然聽的出來。
並知道其中意思,可是,文學的奇妙就在於此,一千個人有一千個解讀,根據環境的不同意思也不一樣。
他不想去琢磨混賬弟弟又在發什麼瘋。
實在是累了。
這家夥從小就是個強種,年紀小還會乖順些,長大了越發讓人捉摸不透,行事無端,自由自在。
“好了,說正事。”
簡單粗暴的打斷晉王後,秦王神色凝重的開口:
“宮中,母妃的事已經有了定論,你我身為人子,不能什麼都不做。”
提到這個,晉王神色收斂。
雖亦正色起來,語氣卻有些淡淡:
“父皇一朝天子金口玉言,隻要他同意了,還有誰能反對不成,從前有廢後,有體統,有先帝遺旨,反正樣樣都是阻礙。”
“如今這些都沒了,若是還不成,那隻能說明父皇根本……”
“三弟!”
秦王厲聲嗬斥,阻止了晉王後麵的大逆之言,晉王冷笑一聲,眉眼鋒利,隻覺心中十分不暢快。
見此,秦王心中一陣無奈,母妃由妻而妾,從前誰都不敢提起,就像潰爛的傷口,既然已經結痂了,旁人為了安穩也不去觸碰。
一怕受傷的人疼。
二怕,怕的就是那個造成傷口的人心中別扭、愧疚。
秦王臉上不由浮現出淺淺的疲倦,長長的歎息一聲後,低聲道:
“我何嚐不為此心冷,可為皇者,不可有過多私心,天下百姓、江山社稷,哪一個是可以開玩笑的。”
“若有動蕩,我們這些貴人依舊榮華富貴,苦的是億萬黎民!”
“皇兄,我的性子生來便是如此,心中隻有小家子氣的東西,難以更改,也不願意磨掉這些棱角,這麼多年了你也應該知道。”
晉王漫不經心的道。
所以,人貴有自知之明。
自己心窄,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肆意放縱,做不得最上位的那個人。
還是在邊關當一個大將軍,縱馬草原來的快活,想如何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