勳貴,一般指有爵位的人家。

大周朝勳貴一派,以十六家開國爵位世襲罔替的人家為主。

其他勳貴,如皇後的娘家從前一般,雖然有爵位,但後代皇帝吸取了教訓,出手大方程度直線下降。

後封的爵至多三代而降。

當然比不上開國的那一批勳貴了。

就許玥所知,從石家這邊開了個口子之後,天子陸陸續續以各種理由,削了八家世襲罔替勳貴的爵。

其他的大大小小勳貴,眼看著也在刀下了。

俗話說,殺豬,豬都還要掙紮兩下呢。

何況是這些世代積累之下,盤踞在大周朝中吸血成龐然大物的勳貴豪族們,不反抗才怪呢。

許玥對此不驚訝。

關於這一點,她相信,朝中許許多多的大臣同樣早有預料。

“公主何出此言?”許玥不知情況,故而先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外頭的光線已經有些昏暗了,室內隻有兩個人,玉年公主沒有讓下人進來點燃燭火,沉默了片刻之後,才道:

“明人不說暗話。”

“許大人是皇兄的心腹近臣,對上一代的事情應該也知道些。”

她頓了頓,聲音中有些自嘲:

“本公主可以說是世間最會投胎的人也說不定,天子的唯一子嗣,生來就獲得了無上的珍愛和疼惜,不過卻也不夠好,我是個女子。”

聽到這裏,許玥望了一眼玉年公主。

見其臉色暗淡了一瞬,有些怔惘,隨即恢複如常,甚至尋了一個更舒適的位置靠著,玉拂塵擺在一旁:

“其餘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為尊者諱,我便不多說了,皇兄繼位,父皇怕我日後受了委屈,留下了不少東西護著我。”

此外,勳貴拿了父皇極多的好處,自然要護我安全。”

“可惜,父皇高看了人心。”

玉年公主譏誚的開口:“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早不肯認賬了,我過得自在,也懶得去和他們計較。”

這一長段話,許玥提煉出了中心。

勳貴是先帝留給獨女的保護傘,可惜人走茶涼,人家吃了東西不認賬,現在玉年公主或許發現了什麼。

不想勳貴連累到自己,或者是要出一口氣,卻因為某種心思,不想直接找天子,所以找了自己來當傳聲筒。

聯想到如今局勢,許玥心中一動,似乎抓住了一團亂麻中的線頭。

她知道,接下來的話才是重點。

於是便遞了一個話頭過去:

“勳貴一派本就貪婪,公主受了委屈,陛下定會為您做主,您若不嫌棄,下官鬥膽為公主進言。”

果然,玉年公主神情放鬆了些。

出人意料的嘀咕了一句:“好一個明心慧性的起居郎,皇兄眼光不錯。”

話鋒一轉,直入主題:

“承恩公,不,承恩候這段日子,除了手忙腳亂的回收那狗屁不是的女規之外,小動作不少,最重要的是和勳貴混到了一起。”

說出了第一句,後麵的也就不難了,玉年公主發現自己心中那種低頭服軟的抵觸感其實已經淡了不少。

罷了,罷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還這副別扭樣幹什麼,扭扭捏捏的。

因此越發爽快:

“我察覺到了不對——是父皇留給我的人手探出來的。”那些個勳貴吃了好處,不可能白吃了,總會留下些破綻,玉年公主隻拿這些安插的人當個閑子。

未曾想,真搞到了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