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冬日都比較冷,今年尤甚。
許員外剛出了上元節就開始打包了行李,處理家事、族事,一切完備後,每天都派人去看河冰化了沒有。
直到了近日,才算可以通航。
他用手指小心的折疊邸報,一邊不滿的嘟囔:
“這河水就是和我作對,都開了春,怎麼就慢悠悠的,不肯化冰。”
“哼,那什麼沒了張屠夫,不吃帶毛的豬,等玥哥兒弄的海運發達,又快又穩,誰都不走河上這條道……”
聽的一旁的許大爺牙都酸了。
說真的,他也佩服自個兒親爹,五十餘歲的人了,為了玥哥兒,硬是每一期邸報都不落下,那是翻來覆去的看啊。
沒事兒還和縣令嘮嘮嗑。
依許員外的話來說:
“都說朝堂上你爭我鬥,一不留神就踩中陷阱,我們在丹陽什麼都不知道,要是有人使壞讓我們拖玥哥兒的後腿怎麼辦?”
“那絕對不行!”
這樣的嚴防死守,在某些方麵確實為許玥減少了很多麻煩——
許玥六元及第之後,時不時傳來的消息也都是令人振奮的,什麼受賞、立功、升官兒。
這樣一來,不說別的,丹陽縣的縣令,三日必聯係許員外一次,許家儼然成了丹陽的頭麵家族。
如此的煊赫,許氏一族難免有翹尾巴的,覺得自己身為狀元郎的五表叔、六叔公、七大爺……可以借借威風了。
許員外一貫態度:嗬嗬,你做夢呢。
若是發現苗頭,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行使族長的權力一頓痛打,然後大義滅親,送入衙門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這人出身的那家若是敢紮刺,子弟上族學,不管成績有多好,一律趕出去,憑許家勢在衙門當小吏的回家吃自己。
主打一個狠字!
這番動作下來,許氏一族安分了,外人也認為他們是家風清正的人家。
名聲更好了不少。
一想到這裏,許員外心中有些得意,很快又皺起了眉:
“我們離了丹陽,留下的人也不知道管不管的好,要是這些個家夥幹了作奸犯科的事連累了玥哥兒可怎麼辦。”
急的站起身走來走去。
當然,要是為了這個不去上京和乖孫團聚,是萬萬不能的。
很憂愁了,兩難。
見此情狀,許大爺無力道:
“爹,這一段日子,你每天都說這個,族裏真的不用你擔心了。”
又開始逐一給親爹分析:
“首先,族裏不僅安排了三個人品好的族人看著,還有許銳總管,他是年紀輕了一些,卻有個舉人的功名,有事兒就傳信入京。”
“族學更不用說,照規矩來就是。”
說到這裏許大爺臉上得意之色一閃而過,經過他的努力,族學的規矩日漸完善。
到今天,已經有了一百二十三條!
又補充了一句:
“也不怕他們上下勾結蒙騙,家中還留了下人,還有您拜托了縣令,再不濟我每年回來一次也行。”
聞言,許員外掀開眼皮瞅了一下兒子:
讓你回來?
他可不太放心……那個分出去的,倒是勉強中了個童生,前年就娶了一個殷實人家的女兒,如今兒女雙全!
許員外敷衍的擺了擺手:
“曉得了,明日就啟程,讓你媳婦看一看還有什麼東西沒帶的,上了船可不會回頭了。”
把人打發走。
許員外從某個角落,掏出一個匣子,打開一看,分為兩層,上層裝的是銀票,一律是百兩的麵值,壓的緊緊的。
下層是地契、房契,上麵都蓋了紅印兒,這是經過官府公證過的契,別人偷了去也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