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眾臣心中默默給出了答案。
天子還在繼續,甚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著瞬間麵無人色的魏王冷笑,這笑好似從冰窟窿裏撈出來的一樣:
“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你開了這樣一個好頭,若是有一日大周顛覆,後繼之朝還會顧及朕和諸位先帝的皇陵嗎!”
許玥在心中回答:
也不會。
自古以來,在位的皇帝除了少數幾個如漢文帝一般推崇薄葬的,死後陪葬的金銀財寶都是如山如海。
是常人無法想象的財富。
不然為什麼曹老板厚著臉皮搞摸金校尉,因為真的有錢啊,很多很多的錢,足以養軍隊和打仗了。
魏王和他麾下一幹蝦兵蟹將,拿著鋤頭和鏟子都能弄出這麼多銀子,可想而知皇陵的富裕程度了。
沒理由的時候,就蠢蠢欲動了。
這下子有了一個能遮羞的理由,比如大周無道,什麼親王發墓之類,緊緊臉皮撅了大周的皇陵也不一定。
似乎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
魏王終於品嚐到了絕望的滋味。
最後的結果是,削去超品親王爵,魏王隻剩下一個皇子的身份了。
天子猶自不解氣:
“現在議貴你是不能了,隻剩下了一個議親……起居郎!”
猝不及防被點到了名,許玥行雲流水一般起身,從幾案後出來,拜於一側:
“臣在。”
“將你的文卷拿來朕一觀。”
許玥依言而行,天子翹著腿,一目十行也不為過,很快看完了全部的記錄,心中又是澀然不已。
記的很細致,用詞精準。
可為什麼要這麼細致和精準啊,朕的心又受了一遍暴擊。
天子好似不在意的放下記錄文書,讓大太監交還許玥,心中還是滿意其領會了自己的意思,沒有為魏王遮掩什麼。
“許愛卿盡忠職守,日後也要如此才好。”
——等下的對話也要好好記。
“臣遵令。”
回到位置上,許玥才發覺自己的手指僵冷,動了兩下才恢複如常,暗笑自己還是緊張了,不如其他大臣穩重沉著。
不過是被突擊檢查了,自己怕個什麼。
殊不知,下首眾臣見許玥應對得宜,都是稱許。
如今陛下正在盛怒之中,作為慈父要處置自己的親兒子,心中肯定更難受,不能將其和往日的天子一樣看待。
這起居注但凡有不對,許玥被貶下去也說不定。
林中丞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端坐在幾案後的起居郎,當年那個小童,不想已經如此不凡了,果真難得。
也隻是這麼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
這樣出眾的人,有門生的名分在,若是常人恐怕要和許玥聯係感情,事實也是如此,兩位閣老且不說,武侍講和劉郎中可是十分熱情。
不過林中丞是不一樣的煙火……
這位宗室女之子,最討厭拉幫結派這一套了!
…………
許玥才坐下不久,就見證了天子對魏王這個長子露出的鐵血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