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許玥搖頭否定了這個建議,道:
“以銀代役是民不舉官不就,我們情況不同,劉主簿虎視眈眈,若隻是不允許還好,若抓住這個把柄做文章……”
“我們隻能予求予取了。”
聞言,許地主悚然一驚,萬萬沒有想到裏麵還有這麼個陷阱!
見許地主臉帶惶然,許玥展顏一笑安撫道:
“識破了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這類地方小吏,油滑處事,一代代的經驗傳授,最擅長的就是螺螄殼裏做道場,把手中權力用到極致。”
說到這裏,她冷淡道:
“因為熟悉,所以總能達到目的,也正因為如此,安於現狀沾沾自喜,永遠是個小吏,成不了大器。”
“玥哥兒,你可是有辦法了?”
許地主眉頭一鬆,欣喜的問,見許玥點頭,他從不去懷疑自家乖孫的能力,也不多問細節,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下。
這日。
回了屋子,許玥取出一封厚厚的信,將裏麵的紙張倒出來一看,確認無誤,心中一定。
她記憶力極好,幫李知府處理那一批貪汙吏員的時候,各種繁瑣的來往文件、信函都一一過目且大略記在了心中。
劉主簿的親家姓程,程長吏抄家之時所得有萬兩之多,震驚了一幹人。
要知道這還隻是現銀,其他田地、宅鋪、產業不知凡幾。
說句不好聽的,就是李知府來,不使勁刮,也貪不了這麼多銀子,那其來源頗有可慮之處,奈何程長吏一被抓就自盡了,死無對證。
最後也隻能草草結案。
她卻從如煙海般的書信之中,將散落的信息連成線,加上大膽的推測,得出來一個結論:
——程長吏是在販賣私鹽!
如今海內升平,鹽鐵官營,所有鹽商都是從朝廷得到鹽引才能賣鹽,所得之利,已經是五倍之多了。
可人心怎會有不貪婪的時候。
若賣私鹽,沒了鹽引的桎梏,同樣的一斤鹽,賣出去四十文一斤,可成本能壓到五文一斤!
裏外一算,一斤足有三十五文的利潤。
這麼大的利潤,饒是朝廷屢次打壓,私鹽還是從未斷絕。
許玥深知其中水極深,不敢貿然告知李知府,而是隱晦的和馮老爺子說了,老爺子經的多了,也不驚訝,判斷這是小打小鬧的販私鹽。
而不是某些大鹽商們,手眼通天,直接占據鹽礦,無成本開采鹽來販賣。
她鬆了一口氣,把證據都留了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此時,望著手中的信,許玥輕輕一笑:
——程長吏為何要把女兒嫁到丹陽縣來,而不是嫁在府城,那裏不僅離家近,好兒郎也不少。
因為,兒女的婚姻就是最好的盟約,一位世代紮根丹陽的主簿,根深蒂固,豈不是最好的同夥?
許玥去了曾縣令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