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成定局,連二房都消停下來了,還有一個人恨的咬牙切齒。

後院三間倒座房內。

“這個老不死的,有眼無珠,我的願哥兒啊,苦了你了,你為什麼偏偏投胎到了娘的肚子裏啊……”

因為生活不順、年紀增大,麗娘哭起來再也沒了曾經的嬌柔和惹人憐惜。

一旁,梳著少女發鬢,桃花眼似水含情的甜姐兒臉上十分不耐:

“哭有什麼用?”

她咬著下唇,伸手一扯自己的弟弟,譏誚的道:

“都是許家的子弟又怎麼樣,奈何一個雜是草,一個卻是珍寶,許玥已經考中了小三元,你呢?”

“為什麼你就不能爭一點氣,連個縣試都過不了!”

這幾年,甜姐兒過得很是不好,許家根本沒有她的份例,一應吃穿用度要麼是麗娘私房裏出,要麼是蹭弟弟的。

這與她曾經幻想過的生活一點都不一樣。

失寵的娘親,不爭氣的弟弟,自己尷尬的身份……

一切一切都讓這個初長成的少女如同墜入了無邊的泥沼,厭惡又無法擺脫。

許願日漸長大,越發沉默寡言,此時被姐姐排喧,他想說些什麼,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

他知道,姐姐是嫉妒元娘姐姐,有著名正言順的出身,家中的寵愛,豐厚的嫁妝,還有好的夫婿。

有幾次,那位趙公子來家中時,姐姐有意無意去接近他。

隻不過沒有一次成功罷了。

在族學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許願自然知道這是不對的……

但,這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

“你說話啊!”

“越大越木訥,一棍子打不出半個屁來,誰見了會喜歡,難怪家裏不看重你。”

見弟弟沒有反應,甜姐兒越發氣悶,氣狠狠的道。

麗娘見了兒子心疼,忙讓他出去,轉頭對看自家女兒,那肖似她年輕時候的漂亮臉蛋讓她心頭一軟。

“你也少說你弟弟幾句。”

見女兒要反駁,她神情低落,更多了一分憔悴,十分不甘心的道:

“科舉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不是所有人都和許玥一般,你弟弟從前不懂事,大了一些就白天黑夜的苦讀,你也看在眼裏。”

麗娘眼角滑下一行淚來,隻是再無人憐惜了:

“再等等,他考中了秀……童生,我們也有底氣了。”

“可是,娘,我已經十四歲了。”

等不下去了。

甜姐兒收斂了所有情緒,冷靜的回了一句,見親娘渾身一振別過頭去,伸出一雙手來。

在許家生活,再如何也不需要她做什麼粗活,十來歲的少女,十指纖纖,嬌嫩無比。

“難道娘要我嫁給販夫走卒,一日三餐都不知道著落在哪兒,日日操勞,一雙手變粗、變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