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淵中,滿地皆是開滿桃花的桃花樹,將這一方天地染印得粉紅,漫天飛舞的花瓣揚風旋繞,似乎像是在訴說著怎樣的唯美柔情。
那樹枝輕輕的晃動,撫弄著春風的姿態,飛揚起炫目嫩粉的桃花瓣,驚起了漫天……桃花雨。
“桃花飛舞,春風驟生,日日夜夜,盼佳人歸來,如今,事過境遷,姑娘,你可認得我?”桃花淵中傳來一句哽咽的男音,那聲音,仿佛從雲中飄來,陣陣發顫,斷斷續續,微涼淒寂,還攜帶著微弱的喘息之聲。
別開桃花,她的眼前暮然出現了一位陌生的男子,那男子穿著一身黑色鬥篷,站在一棵離她不遠的桃樹身旁,五官都被鬥篷遮住,隻能聽見鬥篷下那蒼桑淒涼的聲音。
她下意識的退後幾步,立即抽出手中長劍,驚愕的用劍指著這男子,問:“你是誰?”冷淡而又傲倔的語氣。
他微微抬頭,從鬥篷下漸漸露出一雙虛柔無神的眼睛,他用他那僅剩的目光望著麵前對他指劍相對的她。
黃衣白裙,婷婷而立,長發之上從上而下別著一串白色小珍珠,如流蘇一般與肩平齊,額前也有一串珍珠,那額下,是別了的故人顏,再換的新人妝,仍然卓色天香,更加傾國傾城。
時過境遷,魂在憶遷,隻有他還停留在那回不去的昨天。
“你是誰?”她重複著她口中陌生的話語,依舊清冷無比的看著他,“你是如何闖入這裏?你可知,入桃花淵者,得死。”
男子無奈的苦笑著,右手慢慢解開頸前的蝶帶,鬥篷瞬間若流水般滑落在地,驚起花瓣塵土,一躍三尺高。
露出一張俊美輪廓,那雙眼睛,若淒冷寒寂的星月,仿佛訴說著一段流年苦痛,唇瓣勉強揚起,就像迷人的暮色,令人流連忘返。
偶爾有清風拂過,桃花落瓣飄揚在他身邊,隱隱遮住了幾方神傷。
女子不知為何,一見到此人,心中漣漪頓生,突而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透過心房,正刺痛著身體的某個部位,頓時眼神也由冰冷寒傲轉成一副柔和,持劍的手也不自覺的慢慢放下,輕問:“你到底是誰?”
男子跨步向前,朝她迎麵而來,半邊臉頰已滑落淚水,他不知要怎麼麵對她,更不知要從何說起,隻知道,麵前這個女子便是曾經讓他心心念念的人,但他卻不能保護她,隻是一再的傷害,將她推入火爐,受盡煎熬。
如今,隻要他存在世上一天,定不會使她受到一分一毫的傷害,即使賠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讓她幸福快樂。
男子的臉龐在她的麵前越加的清晰,步步而來,她的心也躍躍跳動,下意識間,將手中的劍又抬了起來,指向男子,並威脅道:“你不要過來,若是現在離開,興許我還能饒你一命。”話雖如此,但她底氣不足,說出來竟連自己都嚇不到,仍然勉強對立,眼裏複生傲氣。
男子止步於劍鋒之前,微微一笑,“偏偏,我就是想來尋死,你如何也攔不住。”
說罷,右手瞬間緊握身前如白銀冷霜的劍身,緊緊拽住,暮然一笑,劍鋒將手掌割開了縫隙,流淌出鮮紅的液體,彌散出淺淺的腥味,劃過劍身,彙聚到尖峰之上,滴滴掉落在地,綻開了一朵朵火紅的桃花……
“你瘋了?”她驚愕的看著他,不可置信。
“是。”他決然的說著,壓低了聲調,“為了你,我瘋得這麼徹底,千裏萬裏,隻為尋找到你,如今,你拔劍相向,不正是為了一解仇怨,現在我就在你的麵前,為何,用這樣憐憫的神情麵對我,難道,喝過忘情水,飲過孟婆湯,真的就連恨……都忘得一幹二淨,忘了我對你做過什麼了麼?”
聽著男子說的一些話,她一句也聽不懂,反而關心的是,若是他的手掌再不包紮,可能,就因此而廢。
那隻手掌已然鮮血淋淋,不堪入目,落地的鮮血猶如滂沱的雨水,傾瀉而下,滾滾落地,浸透了麵前大片的土地,刺目寒涼。
她擔憂的看著那血紅的手掌,焦急的提醒著他,“你快放手,再這樣下去,手非廢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