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度!風度!紳士們!”葉承歡從那隻臘雞上拔出那把蝴蝶刀,走到人群中間甩手紮到麵前的牌桌上:“讓我們用紳士點兒的方法來解決這個糾紛,好嗎?不要上來就殺光這個,殺光那個。我們是文明人。”
把一幫市井流氓叫做紳士,恐怕也隻有葉承歡才能有這種創意。
“你們想怎麼樣?”這些人看到他們手裏有槍,才意識到他們不是一般的小角色,幾個經過風浪的大漢,老練的晃著腦袋問道。
“按道上的規矩!一對一!”刀疤脫掉上衣露出結實的肌肉,搖搖脖子,掰掰手腕,指了指地上的刀子,從剛才聞到血腥味,他的手就已經癢癢了:“兩個人,一把刀!我輸了,隨你們處置。你們輸了,就乖乖的帶我們去見摸骨師。”
人群裏出來一個平頭的高壯大漢,脫到上衣後露出滿身的肌肉。
“來吧,小朋友,我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強悍!”那個大漢滿臉恨意的指著刀疤威脅道。
沒等最後一個字音落定,大漢腳步前踏,忽的一下就到了牌桌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刀子。
當他的手觸到刀把的同時,一抹殘忍的笑意浮現在他滿是坑窪的臉上。
刀疤沒有去搶那把刀,而是直接一跨步衝到桌子側麵,輪起拳頭在他伏身拔刀之時,邊說話邊對他盯著刀把而前伸的腦袋一拳砸了下去。
那家夥聽到耳邊的風聲,發現對方根本沒有搶刀,察覺到上當再想縮手防護時,已經來不及了。
毫無防備的太陽穴被他實實在在的釘到了桌麵上,厚實的桌子經不起強勁的力道,嘩啦一下,夾著這家夥的腦袋,裂成八瓣。
被一拳夯到桌麵上的大漢,整個臉都變了形,鼻梁從中間斷開,原本有梭有角的方臉被刀疤打成了葫蘆形,連個屁都沒放便當場斃命。
沒有多餘的過場,沒有花哨的招式,刀疤用一擊必殺打消了所有的懸念。
“你們輸了。”刀疤扯過一個呆立當場的大漢,用他的汗衫擦淨拳麵上沾到的腦漿和骨頭渣子,輕描淡寫的說道。
大漢們的臉色比吃了狗屎還難看,不過他們還是遵守信用,閃開一條路,讓刀疤過去。
他們穿過這層院子,走進了個小雜貨鋪,走上條很窄的樓梯,窄窄的門框上掛著塑料門簾。
能指揮這麼多市井人物的黑街大享,怎麼會住在這種破地方?
葉承歡又不禁奇怪,可是一走進這扇門,他就不奇怪了。
屋子裏和外麵竟完全是兩個天地。屋子裏每樣東西,都是價值不菲的精品,喝茶的杯子是用整塊白玉雕成的,裝果物蜜餞的盤子,是外國進口的水晶盤,牆上掛的書畫,其中有兩幅是唐宋名家的真跡,一幅是宋徽宗的花鳥,還有個條幅,居然是唐宋八大家米芾的墨寶。
一個人正靠在張軟榻上,翻著眼白,臉上掛著微笑,向葉承歡伸出了手。這雙手上幾乎卻連一點肉都沒有。
葉承歡也從來都沒有看見過這麼瘦的人。他不但手上沒有肉,蒼白的臉上,幾乎也隻剩下一層皮包著骨頭。
他緊閉雙眼,眼皮幹癟進去,葉承歡皺起眉頭,原來這人還是個瞎子。
在這麼熱的天氣裏,軟榻上居然還鋪著層虎皮,他身上居然還穿著黑袍。
葉承歡沒有想到,這位市井人物中的老大,竟是個這麼樣的人。
他回頭看了一眼,隻見丁香和刀疤都麵色複雜的看著這個人,定定的站在原地。
葉承歡緊緊握住了他幹癟的手,好像握著一對枯柴。
摸骨師摸著他的手掌,忽然露出一個詭秘的笑容:“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年輕人,好福氣啊。你有那麼多紅顏知己,後麵那位小姐不會吃醋麼?”
葉承歡一愣,和丁香略帶羞澀的目光對了一下,笑道:“摸骨師果然名不虛傳!”
“我是瞎子,瞎子除了看不見東西之外,鼻子、耳朵和手還是很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