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中,似乎有些什麼在晃動著,發出柔和的點光,忽明忽暗,彷佛燃燒中的飛火一般,未曾完全褪色,卻又宛如綻放……......
一滴,兩滴…
治愈術已經不起任何作用了,血模糊了眼睛,所有的神經業已麻痹,體會不到痛感,隻剩下眼前那片凝固的紅色。
蜘蛛們得意地低嘶著,每嘶叫一次,給予我的便是一擊重擊,審判著我,直到我到達生命的終點。眼前那團紅色也慢慢地縮小、縮小……緊握驅魔符的手再也沒有任何力氣反抗,任憑蜘蛛把自己當做提線木偶般的玩耍。
一陣寒風吹過,這方空間仿佛隻剩下我傷口上的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目光隨著身體在空中飛來飛去,眼前一而在的變幻著,扭曲著,恍若睡去,但隻是紅色的,似乎就是這樣,我將到達生命的句點。
在空中飛來飛去地恍惚中,就在意誌快要消失的時候,我似乎聽到有人努力抑製卻抑製不住的帶有怒意的呼吸。
這是幻聽嗎?聽說一個人在快要死的時候,是可以聽見死神的召喚。
就在我遲疑自己感覺的時候,一陣世上最寒冷的風向我襲擊,上升,轟鳴,黑暗的白日門斷崖上傾刻間變成刺眼的白!帶有遠古印記的冰冷魔法向襲擊我的蜘蛛襲來,封住我身體的蜘蛛線被突然震碎,我如同斷線的風箏般紮進斷崖旁的灌木林。
狂爆的風雪襲擊著那群蜘蛛,冰塊如利劍般席卷、撕裂著附近的蜘蛛,殘肢碎屑如暴風驟雨般在空中激蹦,夾雜著蜘蛛們的哀號。
狂亂後的斷崖死一般的寂靜,片刻後,那些未死的蜘蛛才發出絲絲痛苦的嘶叫。
我的身體已被疼痛無形的鎖定,隻能機械地轉動身體,用目光掃過被暴風雪襲擊過的斷崖,刺白的天空已經恢複冰冷的黑暗,看不清楚任何東西。忽然,一團憤怒的火焰從恢複了黑暗的斷崖上升起,瞬間消失,然後大地開始震動,一條火焰之龍從那些未死的蜘蛛腳下咆哮著升起,殘肢、樹枝、石塊如煙花般急聚升到空中,然後爆炸,綻放,整個白日門刹那間被染的火紅!
我的雙眼就是宿命的幕布,上演著我不能決定著結局的演出,紅色,一幕幕的變幻著。在我殘存的意識中,我清楚地知道冰咆哮、滅天火這兩種從遠古時代流傳下來的魔法的份量,如果不是有很強修為的魔法師,是不能這麼輕鬆駕禦的。
時間在我不能抑製的疼痛中慢慢流逝,火紅的天空已經變成了刺骨的黑暗,扭曲模糊的視線感覺到有個人向我走來。我努力地想要看清楚,但被痛苦麻痹的神經仿佛變成迷茫的霧氣,永遠的看不清楚,一伸手便可觸及,可卻觸不到。
來人在我麵前停下。一陣風將額頭的頭發吹散,又慢慢地合上。我想要看清楚,但終究還是看不清楚。
“你,沒事吧”
我聽見自己的脖子“咯”的一聲,驚訝這位修為高深的魔法師竟然是個女的。我默默地聽著,想要回答,卻無法控製自己的嘴。
她沒有說什麼,從包裹裏拿出一些什麼,放到我的身邊。距離是如此的近,但我眼前仍是一片影子。
她轉身離開了。
望著她的身影,我忽然覺得黑暗慢慢的消失了,月光緩緩地淌著,風柔和地吹著,吹過我的四周,一些星星點點的東西在風的軌跡上舞動著,忽明忽暗,散發著螢螢光芒,猶如天使之光一般圍繞在她的周圍,上上下下,搖搖晃晃彷佛燃燒中的飛火一般,未曾完全褪色,卻又宛如綻放……漸漸的,她的身影和那些點點螢光化入風中,眼中慢慢地侵入黑暗。我閉上眼睛,想把時間停留在風與點點螢火的軌跡、圍繞在她身邊如同流年的景象,然後安靜的去感受這一切。那團光停留在我眼中,仿佛我一伸手,它們就會圍繞在手上,靜靜地,猶如圍繞她身邊一樣……
雙眼前不再是觸目模糊的紅,而是點點螢光,猶如螢火蟲般的點點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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