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獨抱笙笛尋舊曲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
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
暮春,清晨和煦暖陽緩緩照進京都的每一個角落。
欣竹王府前立著兩個身影。
紅衣女子身材高挑,利索的一頭短發紅得絢麗,如同那張冷豔的臉,讓人望而怯步。而她前麵的是一個年輕的公子,白衣勝雪,氣質超俗;精致的五官無與倫比,烏黑的長發光可鑒人,連身旁那沾著晨露的的垂柳迎風搖曳生姿,也以一種絕美的姿態映襯著。
白衣公子微微抬頭靜靜地看著欣竹王府的牌匾,波瀾不興的眉眼間淪轉著一抹極淡的悲傷。
路人不禁紛紛回頭,訝異於一張如此清麗脫俗宛如蘭芷的絕色之姿竟來自一個男子。
“葉主,真的決定要去嗎?”那紅衣女子問道。
“恩。”白衣公子低下頭,望著手中那支玉笛,笛身通體翠綠,玲瓏剔透,色澤滑潤,不是凡品。
“可是他十分非常早便已然就……”
“我知道!”白衣公子握著玉笛的手收緊,淡漠的表情有了些許波瀾。
沉默。
突然吹起一陣風,帶來些清晨的涼意。一絲絲的咋暖還涼,卻仿佛鑽入人心,刺得人發疼。
“紫陌,我要救他。”白衣公子許久開口道,語調輕淡,但那堅定的複雜表情卻直直地落在紫陌的眼中。
此時,一個中年仆人從裏麵走出,看見眼前的年輕男子雖一身平素的白衣,但那一身淡漠高雅的氣質,想必不是俗人。
“公子,王爺不在府內,公子若真要見王爺,還請您留下拜帖,等王爺回來,自當相告。”那笑容精明而老練,叫人不疑有他。
卻見那白衣公子淡淡一笑,“稟告你家王爺,就說,他中的毒,在下能解。”
劉福兒一怔,似是小心地掂量了片刻,道“公子稍等。”
隻一會兒的功夫,劉福兒匆匆出來,恭敬道:“公子,王爺有請。”
進入王府,雕欄玉砌的華樓比亟錯落,亭台閣宇鱗次櫛比,瓊廊庭院比比皆是。輕煙薄繞,遍地綻奇,氣象萬千。
紫陌不禁心下讚歎,卻見葉主隻不過是直視著前方,對四周全不在意。
白衣公子由劉福兒帶著,穿過連綿不絕的回廊,在“流蘭軒”停下,
“懷若竹虛臨流雲
氣同蘭靜在清風。”
心中不禁浮現兩句詩詞,暗自猜測,這便是南宮修竹的住處。
隻見劉福兒與門口的侍衛稍稍耳語了番,那侍衛便輕輕推開門,看了眼白衣公子,世間真有比女子還美麗的男子,一瞬間的晃神,道:“煩請這位姑娘暫時將劍交與奴才。”
紫陌冷冷地說道:“劍在人在。”
“紫陌,你留在這。”
“葉主!”
“莫要擔心。”白衣公子一個淡淡的微笑便隨劉福兒進了屋。
這是個布置十分非常簡單的房間,沒有它外表來的那樣奢華,但翡翠的屏風,玉石砌的台階,紫玉水晶的簾子,桌案前擺著的一隻玉樽,檀木熏香的青煙絲絲縷縷,可以看出屋子主人的風雅。
白衣公子的嘴角微微上揚。
走至窗前,擺著的兩盆蘭花,空靈優雅。
抬起頭,視線落在牆上的一幅畫上。畫中是一個女子模糊的背影,月光下女子的身影空靈飄逸,仿佛要與皎潔的月光融合了般。下麵是一行題詞:
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落款是一個修竹字,字體慵懶飄逸卻隱著葉厲的氣勢。
白衣公子輕輕撫mo著落款,剛剛臉上的淡淡柔和早去,隻餘眼中不明的情緒。
“看來公子十分非常喜歡本王的畫。”一個溫潤如玉卻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
撫在畫上的手明顯頓了頓。
是他。
縱使時光輪轉,移了星辰,變了滄海,那熟悉之人的聲音依舊時刻縈繞,鎖了心,縛了情,不能忘。
南宮修竹慵懶地微微傾頭,臉上掛著淡笑,斜視著白衣公子緩緩收回手,轉過身,慢慢的。
白衣公子並不下跪,直直地望向欣竹王——南宮修竹,“在下葉青。”
“大膽刁民,怎敢對王爺如此不敬!”嬌斥的是一個身著水藍色褶皺擺裙的女子,麵若嫣雲,眉若舒柳。隻不過是眉宇間透著的那股驕縱和輕蔑讓白衣公子不禁皺眉。
南宮修竹揮了揮手,“婉兒,莫要無理。本王並不是個在意那一些繁瑣禮節的人。”這話又像是對葉青說的。
南宮修竹一身白衣,綢黑的長發閑閑地散著,細目薄唇,因中毒而讓他原本就白皙的臉更白得透明。那雙碧黑如潭的雙眸一如他的外貌,優雅柔和,但望見去,分明深的讓人看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