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安拿出懷中的辭職信遞給梅嵐,“梅姐,上次我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這幾天雖然努力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但實在是覺得沒法勝任這份工作。我手下的樂博人很機靈,做事也牢靠,您以後可以考慮下他。您放心,我走之前會把工作交接好,包括您今天交代我的這件事。”
“您要是不放心我,我也是可以簽一份保密協議的。”她又加上一句。
兩人從認識到現在將近四年,夏安安突然提出離職讓梅嵐有一瞬間的錯愕。
而對於夏安安而言,盤巧的盈利足夠支撐福利院的支出,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時間原本是打算在美男身邊養老,而不是整天打打殺殺。
自打上次中毒後,她對入口的食物謹慎起來,再也找不回快快樂樂的吃貨心態了。
趁著梅嵐對她還有愧疚提出離職,是再好不過的時機。
她的判斷沒有錯,梅嵐象征性挽留了一次後便同意了,表達了一番惋惜,然後讓龍哥送了一份保密協議進來。
梅嵐還給了她一張卡,龍哥送她出去的時候拍拍她肩膀,“小妹,你需要找心理醫生嗎?我們醫院那幾個就很不錯,不用有負擔,就當找人聊天排解壓力。”
倒也沒那麼嚴重,真的。
“我沒事的,正好出國走走,放鬆放鬆就好了。”夏安安回道,“倒是以後龍哥你辛苦照顧梅姐了。”
“不會不會,反正那個,你沒聽說崔允輝在公安局被人毒死了的事麼?”他愉快的說。
夏安安完全沒聽說,“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會這麼突然?”
“我也是聽到小道消息,據說崔允輝逃回去之後,在顧知衍手下做事。”他繼續說道。
這夏安安就想不明白了,雖說崔允輝沒參與田筱筱那件事,總歸是他手底下的人幹的。顧知衍真對他毫無芥蒂?
“他不知為什麼又去公安局自首,又指認了顧知衍。領他到審訊室後,他喝了一杯水,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那裏人多手雜,到現在也沒查出來那杯水是誰動的手腳。”龍哥神神秘秘的,“不過那個公安局的副局和顧老頭子早些年有交情,所以我猜多半是他下的手。”
蘇純說顧知衍和她中毒有關,崔允輝前段時間在他手下做事,那多半下毒的人就是他。如果是這兩個人,確實有動機在那個場合對梅檀雪下毒。
試圖下毒傷害別人,最後也死於另一個人下毒,令人唏噓。
“也不知道顧知衍幹了什麼好事,顧父好像花了不少功夫才擺平,一怒之下還把他送去A國了。”難怪龍哥今天臉上隱隱有喜色,原來是兩個對家狗咬狗一嘴毛。
隻是夏安安這個誤喝了毒的倒黴鬼,連算賬都找不到人了。
S國,穿過綠植覆蓋的山丘,寬廣的大道將城市切做壁壘分明的街區,井然有序的低矮現代主義樓層中一座華麗的哥特式教堂拔地而起,夕陽餘暉為它們鍍上一層暖黃色的邊界線。走進街巷,樓房上是從歐式雕花欄杆上蔓延出的藍楹花,樓房下是滿身髒亂衣不蔽體的街邊乞丐。
那乞丐看見有人靠近,嘴裏開始念著什麼,他伸出空蕩的碗,那披在身上的破爛就沒法遮住他嶙峋的胸骨。
二貨發揮了它少的可憐的作用,“他說讓你給點吃的。”
夏安安歎了口氣,把自己換好的錢放進他的碗裏。
那乞丐汙濁的眼中晃過她白皙纖巧的腕骨,他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整張臉迸發出奇異的神采,一聲興奮的叫喊從他喉嚨裏發出來,帶著一股發酵過的腐臭。
夏安安是標準的亞洲人長相,加上身材嬌小,身邊也沒有其他人,乍一看實在是絕佳的犯罪對象人選。
那乞丐猛地站起來,他雖然瘦弱,但身量很高,力氣對於女性也是壓倒性的。他回頭看了一眼,又確認了一下監控的位置,便拽著她朝著一處狹窄的巷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