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車，兩個人，一條路。。。
男孩單肩架著背包，站在街邊。清明，不知何時起，這個本該哀傷斷魂的祭祖節日，變為了逛街訪友的假日。
天很陰，慘風凜冽，街邊的人們不禁緊了緊衣角，這時，敞著外套的男孩便十分顯眼了。
出租車在他麵前停了一輛又一輛，卻被身邊的人來了一次次“截胡”，而他也不惱，嘴角更是帶著一抹笑容，像是不著急乘車似得。
“小夥子，怎麼不和他們爭一下啊，看你在這等了小半天了，年輕人怎麼一點衝勁都沒有呢？”街邊賣蔬菜的阿姨善意的提點著男孩。
他還是笑著，輕輕道：“不著急，也許，我的車還沒到吧。”
“這孩子。。。”阿姨搖搖頭，小聲嘟囔了句。
“嗤。”刺耳的刹車聲，一輛蒼白地出租車停在了男孩的身邊，這次，竟然沒人和他爭搶。
緩步走到車前，打開車門時，男孩轉過身，向大娘笑笑：“看，我的車來了。”
阿姨看著他的笑容，竟有些恍惚，直到車子駛入拐角時，她才注意到，車後墜著一朵白花。“這！”也許隻是清明的習俗罷了，阿姨內心如是想到。
男孩坐上車，將背包向身旁的座位一拋，便沉默無語了。司機大概三四十左右，臉上卻已遍布皺紋，他瞥了眼男孩，很帥氣，最刺眼的是男孩嘴角的那絲微笑，他很快樂！
“去哪？”司機的話有些冰冷。
“荒山。”男孩掃視了眼車內，緩緩道。
什麼！司機心中一驚，那裏是一片墓地。“去祭祖？”司機試探著問。
“嗬，回家。”司機臉色變了變，車行駛著。。。
“怎麼，當真了，開個玩笑啊，聽說荒山發現幾具無名屍體，我去看看熱鬧。”
司機臉色愈加蒼白，豆大的汗珠滴到他緊握著方向盤的手上，“幾具？”
男孩似乎不適應車中的氣味，皺了皺眉，“四具。”
司機的手打了個顫，車子險些撞到路邊的樹上。男孩也不抱怨，隻是說了聲小心點。司機沒有答話，車內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師傅，開錯路了，這條路是去市中心的吧?”男孩仍笑著，不過笑容中多了些玩味。
“哦，現在那邊堵車，不介意我繞路吧？”司機話語中帶著顫抖。
男孩翻了下白眼，“介不介意你不都已經繞了嗎？”
“師傅，開慢點。”
“咋了？”男孩沒有回答，向車窗外指了指，從背包中取出筆和紙寫了起來，司機注意到，男孩的背包中好像隻有這兩樣東西。
司機望著窗外，是一輛腳蹬破木三輪車，中年男人蹬著車，後車廂中是一個中年婦女，裹著破衣，在風中蜷成了一點。
“唉。。。”
男孩將本子支在腿上，寫這些什麼，轉過頭向司機問道：“怎麼，想起傷心事了？”
“你寫什麼呢？”司機避開了他的問題，轉問男孩。“把這些事記下來，以後才能改變它。你看這天，雖然現在陰著，可太陽總會出來不是嗎？”男孩收起紙筆，向司機笑了笑。
司機那僵硬的嘴角竟也擠出一抹弧來，“大兄弟，你是好人。”
“我難道長得像個壞人嗎？”男孩摸了摸劉海，有些無奈。
司機歎口氣，“你不應該坐這輛車的，這可是輛不詳的車啊！”
男孩揶揄道：“你這是在借清明節恐嚇我嗎？坐這輛車難道會死？”
司機皺眉思索，沒有答語。
“我說，你不要太極端了，我不清楚什麼所謂的不詳，最少，陽光每天都灑在我們的臉上，人應該多笑笑不是嗎？”男孩注視著司機。
司機不願與那雙清澈的眼眸對視，不自主的反駁道，“那現在呢？”
男孩看了看外麵烏雲密布的天，無奈地搖搖頭。
“一會到市中心就下吧，車錢就不用付了，我這車沒油了。”
男孩彎下腰，嗅了嗅。
“嘶。”男孩拉開了背包。
司機抬手擦了擦已經流到嘴邊的汗。“咋了？”
男孩在背包中拿出張濕巾，“鞋髒了，擦擦！”
“哦。”司機放下了心。
似乎是書包礙事，男孩將他從身旁放到了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