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徐徐,白衫拂動。
稚氣未脫的少年有著一頭幹淨利落的黑色短發,雙耳兩側的頭發被修得極短,一根根直立著可以看見頭皮,額前覆著不遮及眉眼的劉海,能讓人直接清楚地看到那漆黑如夜的瞳孔,鑲在一副單眼皮框裏十分清明,細看了竟能讓人陷進去。而此時這雙眸正直直地看著不遠處高台上的白衣老人,神色複雜。就在剛才,這個老人宣布了一場比賽的結果也宣判了他的去向。
“我接受。”他一開口便引得台下一片嘩然。
“我上官翔對比賽結果無任何異議,願如先前之言從此脫離族係,永不對外提及上官姓氏。”
聲聲有力,少年起誓。
台下嘈雜,而他站在受眾人矚目的戰台上,瘦小單薄的身形看起來卻是坦坦蕩蕩。
在眾人眼中,就算逞了一次威風不過回個神的工夫卻落得個如此淒慘下場的可憐人,此時定是在故作輕鬆。
因為誰也沒有看見少年嘴角勾起的弧度……
易我最後看了一眼這座富麗的府邸和那個剛剛差點被他一劍封喉的人,轉身、腳步輕盈地躍下戰台走在眾人不自覺給他讓出的一條道上。
周圍依舊嘈雜。無非是他們或諷刺他不自量力或嘲笑他自食苦果的目光,不是沒嚐過。
易我在心裏做了個道別:上官堡,我們,山水有相逢。
一個身著桃紅色連衣短裙的靚麗女子攔在他麵前,神色有些藏不住的慌亂。易我看見來人,不及眉眼地笑了笑即敷衍二字,拍拍她的肩說了句後會有期側身就要繞過,卻被抓住了胳膊。
“我可以幫你。”她說的話讓易我難理解,哈?幫什麼?
隻要你稍微示一下弱,我可以幫你,你不要走。
身為上官堡的直係血脈、現任堡主的唯一繼承人,上官潔平日雖我行我素,但今天在這麼多人麵前攔下上官翔、不顧大小姐的顏麵絕不是一時衝動。
她決意不想他走。
易我抬頭向某一處看去,嗬,那兩麵三刀的堡主大人也正看著他呐,再回頭正視上官潔時心裏的躁動約莫平息。
“客氣了,讓我走。”他媽的我想走得瀟灑點來著。
這時一道聲音威嚴傳來喝止上官潔,可上官堡的大小姐充耳不聞一意孤行,“你別理他……你明明看的出來他們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讓你走!”她越發緊攥著易我的胳膊,心裏急地想直接大聲命令我不準你走,我才不忌憚堡主和長老,讓那些原則和規矩都見鬼去吧,上官翔我不能讓他走!
“上官翔……”這一飽含意味地輕聲呼喊可以說是讓眾人跌破眼球,你何時看到過上官堡嬌縱慣了的大小姐這般委屈求全的姿態。
易我低語應道:“別叫了,說實話吧,這個名字………實在難聽。”他想了想還是說了句再見。
少女一臉錯愕地看著他果決地撥開她的手,在人群中木然站立,隻聽著那背影在不近不遠處淡淡然轉身說了一句。
“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他笑起來真的太好看,看的人也會受到感染,不知覺跟著揚起嘴角。
“開個玩笑啦~”
易我,你說對了。
高台上的上官有靈此時毫無得勝之喜。誰是勝利者是最終贏得比賽的人?可所有人的目光為何都聚在這條喪家之犬身上!可至少還能看見他落魄淒慘被除籍的下場……偏偏這人一直是這般從容。
他最後轉身時用嘴型對我說的分明……
分明是‘謝了’
也許……不該放上官翔離府。
二長老對上官商定留下四字便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