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觀你麵相,明天的事未必對你有利,要不,我給你化解一下?”一個穿著白色圓領汗衫,功夫褲,青口布鞋的老人擋在紀鴻韻的前麵。
紀鴻韻笑笑,反問道:“我明天有什麼事?”
紀鴻韻是C市中醫院外科的護士長,有名的一枝花,三十三歲,大眼睛高鼻梁,五官精致的可以做整形醫院的範本,皮膚白皙嫩滑,就像新鮮出爐的奶油一樣誘人,唯一的不足就是生完小孩子後身材有些發福,但也隻能算是豐滿,與胖字無法擦邊。穿上粉紅的護士製服從醫院的走廊經過,從十八歲到八十歲的男人,無一不回頭看她。
C市中醫院裏的護士一直半分嫉妒半分羨慕的叫她“止疼藥”,這個外號來源於一件小事,一個剛剛做完痔瘡手術的男病人,由於手術後的巨疼,半夜一直大聲的呻吟,吵得整層樓的病人都無法休息,其他護士怎麼製止都沒用,最後值夜班的紀鴻韻一去,那個男病人在這麼個如花似玉的護士麵前臉漲得通紅,生生的忍住不再呻吟。
俗話說紅顏薄命,當年她的前夫洪海仗著自己同科室的優勢,用盡孫子兵法的所有招數,終於贏得美人歸。可才短短的幾年,這個曾經海誓山盟的男人,就在出國學習期間另有他人,離婚時為了爭奪孩子的撫養權,竟然偽造病曆,將紀鴻韻已經痊愈的輕微的產後抑鬱症改成嚴重的精神抑鬱。
明天,就是這場撫養權爭奪的最後一場官司,所以她才來這個遠近聞名的碧水寺拜拜,希望一切順利。
那老人也不馬上回答紀鴻韻的話,而是細細的將她打量一番,然後才緩緩的道:“你明天的官司不會贏。”
“你怎麼知道我明天要打官司?”紀鴻韻心裏有些驚訝,其實她一直不相信這些所謂看相算命的。
老人笑笑,“我還知道你是為了要回你兒子。”
紀鴻韻心裏一愣,但旋即了然,冷冷的道:“是洪海叫這樣說的吧?轉告他,明天的官司我贏定了。”說完,匆匆的走下石階。
“明天我在這裏等你。”老人沒有理會紀鴻韻的態度,在她身後叮囑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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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紀鴻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聲的問法院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有些同情的看著眼前的女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前夫取得了加拿大的國籍,這個官司就算你贏了,執行也要經過加拿大那邊,很麻煩,何況他和你兒子現在根本不在國內,官司也沒辦法進行。算了吧,小孩子在國外生活也不是壞事。”
紀鴻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法院的,然後坐在這馬路牙子上的,現在腦中全是兒子小猴子的聲音。
“媽媽,我給你唱歌好不好?”
“媽媽,我幫你梳頭好不好?”
“媽媽,等我長大了,掙的錢錢都給你。”
……
“小姐,我要掃地,麻煩你讓讓。”
紀鴻韻茫然的站起身,看著來來往往的車子,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真是,多漂亮的一個人,可惜是個傻子。”清潔工人一邊掃地,一邊嘀咕。
“明天我在這裏等你。”一個小夥子對著電話說道。
好熟悉的一句話!
誰說過呢?對了,碧水寺的那個老人!
紀鴻韻伸手叫了一輛出租車,昨天那個老人的話,句句在耳邊回響,一定要去問個清楚。
“來了。”老人對站在麵前的紀鴻韻打了聲招呼,語氣中沒有一絲驚訝,仿佛早就料到她會來似的。
“嗯,”紀鴻韻點點頭,“你說可以化解。”
“跟我來。”
老人領著紀鴻韻穿過了五條大街,無數條小巷後來到一個小院前。老人輕輕的打開院門,這是一個小小的四合院,青石板鋪就的地麵,院子中間種了一架葡萄,葡萄樹下擺著一張桌子和幾把木椅,紀鴻韻詫異的看著這個安靜別致的小院,想不到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城市中間,居然還有這樣一個小院的存在。不過她現在的心思絲毫沒有在這裏,她隻想知道怎麼才能找回自己的兒子。
老人指了指木椅,示意紀鴻韻坐下,然後緩緩的道:“你前麵九世都辜負了孩子,一個人自殺,讓他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獨活於世,所以,從這一世開始,你就必須忍受這種和孩子離散的痛苦,直至九世。這是因果循環。”
紀鴻韻站起身準備離開,她從來不相信什麼前世今生的說法,要不是老人昨天的話和今天的事情這樣的巧合,她根本不會來這裏。
老人笑笑,也站起身,用手在紀鴻韻的眼前輕輕一揮,紀鴻韻眼前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畫麵,不管背景服飾的變化,畫麵隻有一個,就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孩撲在一個女人身上痛哭,聲音淒慘而揪心,讓紀鴻韻的淚水忍不住的向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