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沉思之際，一雙銀白色的爪子抓上了木板。
眼見楚鶴安警惕，謝祁忙出聲阻止：“是救我們的npc——”
一顆有著藍色長發、頭戴銀冠、有著張俊俏臉蛋的腦袋浮出水麵，眨著一雙水藍色的眼睛看了看謝祁，又看了看他身後高度警戒的楚鶴安，扒著木板趴在邊緣，白色魚尾在海麵撥動起朵朵水花，沒有攻擊意圖。
“你會說話嗎？”
謝祁俯身，輕聲問它。
鮫人迷茫地看著他。
“不能聽懂我說的？”
鮫人長長的銀白色睫毛扇動了一下，鬆開木板回到水裏，隔了會兒又浮起一顆頭看他們，時不時撥動魚尾，重複好幾次動作，好似在叫他們下水來。
楚鶴安還沒叫出聲，謝祁就利索地下了水，跟在鮫人魚尾後往下遊。
“喂！謝祁！！”
楚鶴安看著他越遊越深，糾結一陣也跳了下去。
媽的，真蠢，也不怕被那npc騙了，真以為世上好人多嗎。
等他有些堅持不住必須上去換氣時，底下終於看到了謝祁和那個鮫人的影子，飄在一個半透明的水泡裏，齊齊看著更深處的黑暗裏。
楚鶴安強忍著往下遊，擠進泡泡的一瞬終於能夠自由呼吸，還未等他好好緩一緩，就被下麵黑暗裏的巨型鎖鏈吸引了目光。
“鎖鏈？這海裏關了東西？”
鮫人指向黑暗裏，麵向他們，做了一個祈求的動作。
“你為什麼不自己下去？”楚鶴安問。
謝祁：“它下不去，所以請我們幫忙。”
“這裏麵究竟是什麼東西？說實話，我雞皮疙瘩已經起了滿身了，鐵鏈的盡頭應該還在下麵幾百米，根本不是人類閉氣能下潛的程度。”他麵對鮫人：“恕我們幫不上忙。”
鮫人雖不能理解他們的語言，但從他們的行為中也看出來，這兩個人類也無能為力，無力地甩甩尾巴，轉過身用頭撞泡泡壁去了。
謝祁輕拍它的肩膀，跟它打起了手勢，問它這個泡泡能不能繼續向下推進。
鮫人看懂了，點點頭，在泡泡裏調整了個姿勢，頭向下，推著泡泡往海洋更黑暗處下潛。
“你真打算幫他，甚至連裏麵是什麼都不知道？”
“都核心區了，總要看一眼。”
楚鶴安笑了，抱臂道：“你是為了確認那是不是竹喧吧？聽著，我能理解你的心……”
“——未經他人苦，”謝祁垂著眼打斷，“我隻遠遠地看一眼，不連累你。”
楚鶴安收聲，扶額歎息。
其實……他也擔心喻晏，喻晏那麼虛弱，不知道合塗他們能不能稍微護著喻晏一點。
“這些魚越遊越慢了。”
謝祁嗯聲：“天黑了。”
說話間，一群麵色青白、利爪尖銳煞白的怪物從底下那片黑暗竄出，紛紛擦著泡泡的四麵八方擦過。白色瞳仁，獠牙長過下巴，臉看不出人樣，僅能從散著的一頭長短不一的黑發推斷出是由死去的玩家所變。
意外的是，它們好像都看不見泡泡裏的人類似的，都繞著這個水泡泡走，底下密密麻麻白花花一片全都是這種怪物，數量驚人令人窒息，很難以想象它們上岸後，那些少得可憐的玩家跟它們殊死搏鬥奮力抗爭的情景。
“這npc究竟什麼來頭？”楚鶴安忍不住問。
“你都不知道的東西，我又怎麼知道。”
鮫人推行泡泡下潛到一個深度後忽然停下了。
楚鶴安立即召出他那把重劍，謝祁眼神暗了一瞬，將喻晏攔下來。
“鐵鏈在收縮。
這不是竹喧，是海神厄穆塞兮，天黑了，他要上岸了。
跟著他。”
鮫人轉過身來，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他們。
謝祁指向鎖鏈，做出雙手捏住的動作，再雙手合十欠身鞠躬，麻煩了。
＊
“水鬼——水鬼上岸了！快點蠟燭，點蠟燭！”
“暴風雨也來了！！”
趁著他們都亂作一團的間隙，合塗匆匆隱匿身形，從背包拿出一把鐵鍬在破茅屋裏最漆黑的角落挖起來。
“那綠毛丫頭呢，跑了？”
“媽的，別管她了，讓她送死去吧！啊啊啊啊——水鬼在破壞茅屋！”
“不行，數量太多了！”
“小心，屋子要垮了——”
聞聲，合塗挖得更賣力了——破手，快挖啊！！！
恐懼讓溫婉小女生化身無情挖掘機，鏟子都掄出殘影，在水鬼破壞茅屋大波大波爬進來的一刻隱身跑出去，捅死礙事的人拖著林嘉跳進坑裏，用沙子將身子掩埋。
“轟！”
茅屋坍塌，茅草和木板重重地砸下來，將這處痕跡掩埋得嚴嚴實實。
合塗壓低聲音：“喻……”
林嘉虛弱的氣息顫抖著:“老大被他們拖出去殺水鬼，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