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確定接下來的打算了,英歌的心也放心下了一大半,接下來就是好好地了解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了。

秋老虎的尾巴也已經接近尾聲了,劉家的各仆人也都送來了即將禦寒的冬衣。

雖然寄宿在劉家,完全不用做事情,但是薛氏是個閑不住的,看到英歌這幾天已經好多了,可以下地了,她就又開始接一些富貴人家需要漿洗的衣服,作為生活補貼。今日也是一大早就出了門。

英歌也早已可以下床行走了,她在院子裏一邊陪著小桃紅翻花繩,一邊暖洋洋地曬著太陽,還有意無意地套問著她的話。

“今年是什麼年呀?”

“今年是龍年。”

“現在是什麼朝代?”

“大家都說叫周朝。”

“周朝的皇帝叫什麼呀?”

英歌問著一些基礎的問題,單純的小桃紅年紀還小,平日裏也不太關心這些信息,英歌獲得的信息有限,她也不氣餒,能問多少是多少吧。

“周朝的皇帝名諱豈是普通人可以任意知道的,英歌少爺就不要再為難人了。”大門外傳來一個中氣十足,蒼老的聲音。

英歌抬頭看去,是府醫每日例行問診的時間到了。

英歌起身行了個禮。

李大夫,這就是一直以來長期為劉府的人看病的李大夫,也是整個墨城最出名的大夫,據說李大夫的祖上曾經幾代都做過禦醫,他為人也和善公道,在這墨城很是受眾人的喜愛。

剛才回答了英歌的問題,其實李大夫對英歌也表達了一些的不滿,他原本就是一個大夫,救死扶傷也沒甚在意的,關鍵是每次來替英歌查看的時候,劉老爺都是千叮嚀萬囑咐,好似擔心他的醫術不行,把這個奶娃娃給醫治不好似的,實際上英歌就是一個驚嚇過度,外加一個受涼和饑餓導致的短暫性失憶,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也就沒事了,奈何劉老爺唯恐英歌好不了,每次都把李大夫搞得大驚小怪的。李大夫已經是知天命的人了,為人醫者也不能總給一個人救治吧,但後來是李大夫想多了,其他的病人就先放上一放吧,這個英歌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他發現,他後來還走不了這座宅院了。

“來,手伸出來讓我瞧瞧,你傷好得怎麼樣了?”

“英歌把自己的袖子往上擼了一截,露出了她原本的膚色,白皙,纖細的手腕。”

李大夫把了一會脈,捋了一下臉上不存在的胡須,幽幽地說道:“基本沒甚大事了,藥再喝幾副就可以停了,平時注意休息,莫要多思多慮。”

“小小年紀,操心的事情還不少呢!”

英歌回應了一句,隨後她指了指自己放在桌子上的一壺茶水,親自給李大夫倒了一杯。

李大夫也不客氣,端起茶水就喝下去。

“黃芪、黨參、炙甘草、茯神、炙遠誌、炒棗……”

“呦,這茶不錯,看來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你從哪裏淘來的?”

“李大夫說笑了,這哪裏能淘來的呢,是我自己配的,劉府對於我們母子來說,待遇還是不錯的。平日裏也多有照顧,吃穿用度上倒是沒有虧待。”

雖說當著人家府裏的大夫說他的主家,有些不好,但是英歌說的也是實話。

“你自己也不是大夫,這藥方從何而來?”

“我的情況大致您可能也知道一些,我爹行伍,常年征戰,總是受傷,這方子是他休沐回家時教我的。”

這話說得就有些鬼扯了,英歌都不記得她自己的事情了,哪能還記得他爹交給她的方子,李大夫大概也猜出了一些,但是卻沒有拆穿,有稍作了一會,起身告辭了。

李大夫心中也有存疑,最近街坊傳言這劉家老爺故人之子出身低微,已與昔日的劉老爺今非昔比,本是出身低微,世人大多評價他膽小怕事,以後恐難成氣候,今日一看倒與外界傳言有些不符,知禮識大體,進退有度、果然謠言不可信呀。

英歌起身恭送李大夫,兩人一左一右地在青石板上行走,李大夫沉思半晌,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英歌少爺是否讀過書?”

這個問題到讓英歌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她思慮稍許,謹慎地開口,早些年父親教過一些,認識幾個大字,現代她肯定是度過的,不然你以為殺手誰都能做呢,要求也是非常高的,至於她觀察到這個服飾有明朝的元素,又有宋朝風俗的穿越的朝代,她病好後,看到書桌上零散地擺放的幾支毛筆,猜測著,大概在這裏她是讀過的吧。

大概是這段時間之前兩人有些相熟了。李大夫接著又問“不知英歌少爺知道現在外界的一些傳言不?”

這話一出,英歌臉上微微一笑,她就說嗎,這李大夫怎會平白無故地找他聊天。原來不論多大年紀的人,都有一顆愛八卦的心呐。

“父親當初與劉老爺相識結交,並未想到以後以恩情相要挾,小子不才,也知道自己的情況,承蒙劉老爺一見如故的喜愛,自是不敢有非分之想,現代年輕人,都有各自的喜好,無非是兩個娃娃的事情罷了,沒有必要鬧的如此尷尬。”

“聽你這樣講,那是英歌少爺不接受這門婚事了?”

“娃娃的事情,自然是用娃娃的方式解決,我已打算向劉老爺說明情況了。”

李大夫心想,無論你說的是真實的也好,作秀也罷,反正沾染上劉家,要是弄虛作假,最後沒好果子吃的還是你自己。你這小娃娃就好自為之,多保重吧。

順著連廊,英歌把李大夫送出了庭院,正準備返回去,隻聽見旁邊有個小娃娃說道:“大哥哥幫我拿下風箏。”娃娃大概五六歲的模樣,正怔怔地看著英歌。

英歌一時以為他在看自己,直到過了會,才發覺他看的是自己旁邊那棵,英歌順著他的視線抬頭看,原來他說的是這個。

一隻雄鷹圖案的風箏正卡在樹梢的某一個分枝上,英歌抬頭看了看自己,又抬頭看了周圍,小娃娃身邊並未跟隨著隨從,看來隻能自己上了。

隻見英歌足尖輕點地麵,身形便如輕煙般飄起,瞬間便躍上了樹梢,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挑,風箏便乖乖地落入了他的手中。

風箏拿到後那個小娃娃便開開心心地去找其他的玩伴去了。

庭院的另一頭連接著劉府其他宅院,英歌從樹梢下來後,才發覺旁邊還站著一個身材修長,穿蒼青色衣服,年齡大概十六七歲的少年。他眉間一點痣,長相俊朗,眉眼帶笑,顯得較為平易近人。

英歌雖說來劉府時日較短,並未見過太多人,但他也不確信是否是之前的她認識的。

少年人看著她緩緩地開口:“你輕功不錯,看得出來有幾年功底,平日都在習武麼?”

在不知對方是敵是友的情況下,英歌回答得比較謹慎“還行吧,一般般,以前父親在世時,練過幾年。”

少年說完,緩緩地繼續朝前走去。

英歌返回宅院時,碰巧遇見了前來找小桃紅的一個外院的丫鬟。

“英歌少爺,你娘剛回來,她在找小桃紅搬東西呢。”

英歌還想再多問幾句,那個丫鬟顯得有些不耐煩,胡亂地說:“你這麼大的人,小桃紅找不到,你也可以幫忙搬呀,你自己的娘親都不心疼,真是無用。”

英歌一直都知道她和母親來到劉府除了劉老爺記掛他那死去父親的友情外,其他人活像他們是鄉下來的窮親戚打秋風的,一直被看不起,她也不做過多的解釋,問詢了要搬東西的地方,她獨自一個人向那個庭院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她看到前方有一對十四五歲的仆從,她從自己的袖口掏出二三個大錢,說道:“兩位小哥,幫我個忙可好?”那兩個仆從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原來是你呀,英歌少爺,我們可沒時間,讓我們幫忙,你知道我們是誰的人嗎?”

英歌並不在乎他們的態度,隻伸出手掌,掌心順順當當躺著幾個二三個大錢說道:“我大病剛好,原本聽到外院一個丫鬟告知,我的母親在找我的侍女搬東西,但侍女年幼,正是貪玩的時候,這會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裏,本想著自己去搬的,但大病剛好,走到這裏已經氣喘籲籲了,勞煩二位小哥,前去幫我母親一把,這是報酬,請小哥喝茶的。”

說著便把銅錢放在了他們的手上。

仆從二人你推我讓了一番,最後歡喜地收下銅錢,前去二夫人的管家婆子五嬸子那裏去了。

英歌安排完這一切,就穩穩當當地坐在原地一個隱蔽的地方等著了。

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英歌回頭看去,是剛才遇見的那個少年,原來他還沒走,一直都在跟著他。

“你這會的樣子,可不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樣,剛才也不知道撿風箏的是誰。”

少年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著他,明明有力氣卻推三阻四的不願意幫自己的母親,外界傳聞劉府來了一個窮親戚,好吃懶做,還賴上劉府小姐的婚事,今日一看,果然傳言不假。

少年感覺一陣晦氣,原本看她撿風箏,功夫不錯,是個有趣的人,這會看也是個徒有虛名的人。

走了,走了。

少年人抬步向前走去,還未走遠,便聽見前方一陣喧嘩。

這咋回事,發生什麼了。

少年回頭再看英歌,審視著他。

英歌一臉的平靜如初,臉上絲毫看不出一絲的異樣。

挨著雜院這邊,張管家態度嚴肅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幾人,又看著院子外麵那些探頭探腦的仆從,一時氣憤地說:“給我打,先打個幾大板子,我看這些人是平日裏做事太清閑了,好好的清閑日子不過,整天就整這些醃臢的事情。”

地上跪著的幾人,一陣哀嚎,不斷地求饒著。

“張管家,張管家,真的不關我們的事情呀,我們就是來幫別人拿東西的,誰知道竟然被人當成登徒子了,我們是清白的呀,張管家啊,我們冤枉呀。”

地上跪著的2名女子在鶯鶯燕燕地哭泣著,那幾個仆人,一臉的喪氣。

“我們姐妹二人是二夫人房子的二等丫鬟,今日來五嬸子房中是拿東西的,誰知恰巧碰見外頭的丫頭打掃庭院,不小心把衣服給打濕了,想著這樣出去不雅觀,就當時的小姐妹借了衣服更換,誰知,誰知……嗚嗚嗚,嗚嗚嗚……我們沒臉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