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科場失意
風雨淘沙、江湖淚,幾度興衰榮辱。刀槍劍戟,原來是、武林盡逞英豪。恩怨情仇、刀光血影,把酒一笑泯。平幫滅寨,不過爭雄鬥勇。笑看俠士劍客,隻為名利鬥。伏九苦練,江湖逞凶,一招失,化為臭名枯骨。百載乾坤、千秋俠義、仗劍萬裏。回首江湖,從來龍爭虎鬥。
------念奴嬌江湖
林程捏著僅剩的二兩銀子,手卻止不住地出汗,汗水甚至將銀子都浸濕了,但再濕也終究還是二兩,不會多出一分。目光望向寫著“慶福酒樓”的牌匾,隻能歎息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
身上的長衫都因洗滌次數過多而有多處顯得發白,甚至於還有兩處補丁,低頭看了看這二兩銀子,無奈的走離了這飄著酒香、肉香的酒樓。找到一個偏僻的牆角,解開包袱,掏出了半個幹巴巴的饅頭,三兩口便吃光了。
雖然自己三年前就考中了秀才,但也幾乎將家中的錢財都花光了,夫子的束修、考官的孝敬,實在不是他這樣的人家所能承受的。總算黃天不負所願,林程憑借著他出眾的文采和過人的思辨順利地考取了秀才。
河南的科場依舊是充滿了貪婪與昏庸的氣息,有才有德之人不得重用,科場失意,最後借酒消磨時光,浪費了平生所學;而另一些人則靠著祖先的關係、金錢的孝敬而步入仕途,平步青雲,使得河南官場更顯得昏暗與愚昧。其實這種情況在全國各省都存在,而在河南尤甚,身在洛陽府的林程自然也不例外。寒窗苦讀三年,耗盡家中錢財才順利地考中了秀才。
考中秀才後的三年,林程的日子愈發地難過了。雖然也偶爾坐館,但林程又偏偏討厭那一幅幅市儈的嘴臉,很不得各財東地主喜歡,加上脾氣倔強、嫉惡如仇,好管不平事,平時得罪人不少,雇主是越來越少。偏偏林程還好周濟孤弱,有錢時看到別人困苦,總要幫忙一二,或是一二兩、或是三五錢,身上從來也留不住點錢。
終於又熬過了三年,終於到了鄉試的機會,林程從老父老母手裏接過了家中僅有的三兩銀子,這已是家中所有的積蓄了,林父林母省吃儉用節省下來的,林程自己反而是身無分文。林父林母都沒有說什麼,二老勞苦一生,耕田紡織,自然也希望林程能夠金榜題名,有一天能出人頭地、飛黃騰達。
正在這時,一個好消息傳來了。因為開封府的結黨營私案,上至知府下到巡檢,共有十餘人被免職,新官尚未到任,開封官場一片混亂,鄉試已無法在此舉行。乾隆皇帝特頒旨:今年的河南鄉試地點由開封改為洛陽。
而林程正是洛陽府洛陽縣人氏,雖離洛陽城尚有百裏之距,如果在洛陽鄉試就無異於節省了不少路費,一般考生是不在乎這點路費的,而對林程來說,卻意義重大,從洛陽到開封,三兩銀子是絕對不夠的,而就在洛陽開考,卻就差不多了。
離鄉試開考還有十天了,林程收拾行囊,包好了三兩銀子,告別父母後,步行走向洛陽城。雖然隻有十九歲,可是林程卻比同齡人成熟了許多、也堅忍了許多,因為他的身上背負著全家的希望。林程也知道自己的機會不是很大,盡管自己滿腹經綸,才高八鬥,連縣裏的老夫子都不得不拜服。可林程深深地知道科場的情況,其中的黑暗程度遠遠超出了人們的想象,幾乎沒有幾個考官、簾官不收受賄賂的,但願自己能碰上個惜才愛才的考官了。
走了一天的路,好不容易在傍晚時分到達了洛陽城,林程花了半兩銀子買了些饅頭、鹹菜,客棧旅館自己是住不起了,於是轉悠來轉悠去,發現了一個破廟,斷壁殘垣,隻有兩個和尚,幸好有三間房子還能住人,林程掏出半兩銀子給了和尚,住了下來,和尚則每天供應三碗稀粥。
在廟中住下之後,林程每天都在廟中誦讀詩書,但仍花半個時辰出去轉轉,這天林程又出來打算買點紙筆硯台之類,走到慶福酒樓,不自覺地停了下來,因為這時從酒樓中傳來了陣陣酒香、肉香,林程已經兩個月沒有吃過葷腥了。不過他也知道自己是絕對不應該再吃一頓的,否則恐怕連買筆墨紙硯的錢都沒有了。林程隻能苦笑一聲,走了開來。
林程吃罷幹糧,找到了一所店鋪,上書“文士齋”。林程進店挑了些筆墨紙硯,又花去了一兩銀子,本來僅值半兩的東西也因為鄉試臨近而價格暴漲。林程也隻能無奈地接受,成功與否便在此一搏了。買東西的時候,聽說很多人都在議論這屆的河南鄉試,林程聽到主考官仍然是河南學政沈濟民,而好像這個主考官為官尚算清廉,也有愛才的雅量。林程也隻能在心中略為慶幸了。聽說考試優異者還能獲得幾兩銀子的膏火錢,林程更是認真地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