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寧慶新七年,北地大旱,河水斷流,糧草絕收。波及兩道十九州上百個縣。恰逢白蓮之亂,朝廷賑災不力。時人扶老攜幼,舉家外逃者比比皆是,鄉間十室九空。一路上餓殍滿地,白骨盈野,人竟相食,存者百無餘一。
......
烈日炙烤著大地,直欲將世間一切焚毀。
一條崎嶇的小路,從遠方蜿蜒而來。
道路兩旁的農田裏,看不見半點青翠,隻有早已枯死的幼苗和一道道寬的足以陷入腳掌的裂縫。整個大地,仿佛被人用巨刃劃開了無數不規則的口子,一眼望去,滿目瘡痍。
時值正午,不遠處的村落卻沒有升起該有的炊煙,甚至連聲音都沒有絲毫傳出。這個看著應該有幾十戶人居住的村落中,沒有人聲,沒有犬吠,沒有鳥鳴,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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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夜背著個大大的登山包,身上穿著一身和他的身材極其不合體的衣服,手中拄著一根用樹枝簡單削成的拐杖,愁眉苦臉的望著前麵的那個村莊。
這是他看見的第三個村莊。
和前麵兩個一樣安靜,不見一個人影。
但是他還是決定進去看看,哪怕有一絲可能,他都希望可以找到一個活人和他交流一下,至少得要知道他現在身處何方,在哪一個朝代?
五一的時候,難得有幾天假期的劉夜興致勃勃的跑去爬了趟陽山,本想在山頂上小住兩天,度過一個悠閑的假期。結果第一天晚上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到了這裏,莫名其妙的的由一個三十歲的成年男子變成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不需要照鏡子,身邊碩大的登山包,身上的衣服和昨天爬山時候手腕上不小心弄到的傷痕,都明確的告訴他,這具年輕的身體,就是他本人的,不是奪舍!而且鬱悶的是,他頭上的頭發和眉毛一根都沒有了,包括身上的汗毛,整個人幹淨的像是剛剝殼的雞蛋。
對於穿越這個現實,在他看到第三個屍體之後,就沒在懷疑了。
極度落後的環境,清澈蔚藍的天空,頭頂熾熱的烈日和腳下龜裂的土地,一路上看見的那些死屍和他們身上的裝束,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他,他已經從二十一世紀穿越到了這個不知朝代的地方,而且處境似乎很不妙!
他迅速清點了登山包裏的存貨,多少還是鬆了口氣。包裏還有6袋沒拆封的壓縮餅幹。一袋是7包,一包兩片。省著點吃,一次吃一片也就夠了,一天就算吃兩包,加上昨天拆開吃剩下的那袋,足可以支持20多天。唯一可慮的就是,水可能不大夠。他隻帶了一壺水,是那種老式的鋁製行軍水壺,裝滿了能裝四五斤水,可惜出發的時候隻裝了大半壺,昨天還喝了不少。再怎麼節省,也撐不了幾天。
吃的喝的大概就是這些,此外還有一個望遠鏡,一個指南針,一個行軍手電和一節備用電池,一把折疊刀,一個手機,一個充電寶,一個水杯和牙膏牙刷毛巾這些洗漱用具,以及一瓶雲南白藥和一些感冒藥。本來還有一個睡袋和幾件衣服,因為太占地方,除了內衣褲,其他的東西,被他果斷丟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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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道該往何處去。猶豫了半天後才決定,往南走。
一來,那些死去的人,多半都是麵朝南方,說明那邊才是生路。二來,如果他還在地球,還在中國,那麼不管怎麼大旱,南方都肯定要比北方好過一點。看著那些屍體的裝束,和古代的人差不多,應該是在中國。
找到大路之後,劉夜便順著大路一直往南。
走了大半天,路上不時能看見因饑餓和缺水,倒閉在路邊上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屍體在烈日的暴曬下,已經曬成了人幹,有的甚至已經成了森森白骨。開始時,看著這樣的情形,他還心有戚戚然,不忍直視。之後見得多了,便不再害怕,也沒多理睬,隻顧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