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馬蹄聲踏碎了入夜的寂靜。
少室山腳下,小客棧的張老頭剛剛在屋簷上掛起燈籠,就聽見了急促的馬蹄聲,不由得向蹄聲來處望去。隱約可見一群僧人騎著駿馬飛馳而來。他心下嘀咕道:“這太陽快下山了。怎會有那麼多和尚從少林寺下來”。轉瞬間,那群和尚飛馳而過。張老頭搖搖頭,眯著眼看了看漸暗的夜色,轉頭走回店內。這個時候,客棧內隻有一位客人,他靜靜的坐在角落裏,慢慢的飲著酒。張老頭忍不住向那客人搭訕道:“老朽在這少室山下住了半輩子,卻從未見過少林達摩院住持帶著那麼多和尚下山。客官,你說這怪也不怪”?那人慢慢抬起頭,雙眼中似有寒芒閃過,麵目卻給人一種平凡而模糊的感覺。隻聽他淡淡一笑道:“少林派最負盛名的俗家弟子萬金鵬死在山下,達摩院住持如此著緊,倒是情理之中”。張老頭心中一驚,喃喃道:“萬大俠武功卓絕,你又怎知道……”?抬眼再看時,那角落裏分明隻有一壺殘酒。
……
三個月後
天剛蒙蒙亮,張老頭就起身開鋪,打開大門,初升的陽光直射過來,張老頭下意識的眯起眼睛,恍惚間,隻聽一個很溫和的聲音說道:“這位老丈,在下要住店”。張老頭微微一側身,隻見麵前站著一位年輕人,麵目英俊,一雙眼睛溫和而深邃。簡潔的墨綠長衫,身形挺拔,腰間係著一條黑色緞帶。
張老頭心裏暗讚,隻覺得此人樣貌不凡卻甚是親切,他笑著問道:“客官這麼早,是要上少林寺去麼”?那年輕人微微一笑道:“是要上少林去。不過還要等些朋友”。說笑間,他大步入店,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來。
果如那年輕人所料,一會兒功夫就又來了兩個客人。這兩位都是道人,絳色道袍,頭頂道冠。前麵的道人三縷長須,麵容清臒,仙風道骨,兩鬢已有風霜的斑白,似乎有六十來歲,又似乎隻是四十許人。後麵的道士就年輕了許多,麵色黝黑微有髭須,腰懸長劍,牽著兩匹白馬。那年長的道士微微一躬身,道:“老丈有禮,貧道武當太禪”。張老頭一愣,他見慣了往來的武林人物,又背靠少林寺,所以並不覺的詫異,也是微微行禮道:“道長請”。太禪一笑入店。坐在角落的年輕人雙耳微微聳動,麵上露出震驚的神色,暗道:“他竟然也來了”。
殊不知,這武當太禪真人在武林中確是一位驚天動地的絕頂人物。
四十多年前,太禪帶藝投師,拜入武當掌門天楓道長門下,十年後,就已經青出於藍,武功幾可勝過武當派所有天字輩的長老。天楓欲將掌門之位傳於太禪,希望他能將武當發揚光大。可是太禪卻將掌門之位讓與了性格堅韌而又敦厚的太虛,自己則立誓護法武當,一時間成為武林佳話。太禪與少林達摩院住持玄絕並稱正道兩大巨擘,盛名尚在武當少林掌門之上。
那年輕人見到太禪來到這裏,急忙起身相迎,恭恭敬敬的道:“崆峒弟子葉凡拜見武當護法真人”。太禪微微一笑,望著葉凡那晶瑩深邃的雙眼,擺手道:“不必多禮,令師顏厲回近來可好”。葉凡一怔,隨即莞爾道:“道長誤會,顏掌門乃是在下師伯,家師雲翼”。太禪和藹的麵容現出訝異的神態,伸手輕撫長須,點頭道:“在貧道看來,崆峒派除了顏掌門,隻怕無人可以勝過葉小兄你了”。葉凡心中暗凜:武當護法果然名不虛傳,愈發恭敬,道:“多謝真人過獎,自廿年前,七絕穀一戰,崆峒人才凋零,前輩中僅存家師與掌門師伯,弟子師兄弟不過五人。在七大派裏隻是湊數而已,家師此次命小子前來,隻是增長識見,跑跑腿”。太禪哈哈笑道:“崆峒派三代弟子若都有葉小兄這般修為,定可揚眉武林,否極泰來。葉凡點頭稱是。
談話間,天山劍派白鶴劍淩雲鶴、蒼鬆劍柳雲鬆帶同兩名三代弟子;峨眉派心清師太攜七名女尼;丐幫九袋長老範無叟、洪無驥和數名八袋弟子;青城派餘念宗、餘念祖兄弟二人。接踵而至,七大派精英齊聚在這少室山腳的小客棧內。
正道七派,同氣連枝,大家彼此相交已久,坐定之後,眾人皆望向武當護法真人太禪道長。這些人中,以太禪的武功地位最高。太禪也不謙遜,歎道:“三個月內,少林萬金鵬萬大俠,武當弟子函穀,天山派淩若虛淩大俠,丐幫護法張鐵樹,青城餘潼,七大派除了崆峒各有一名武功才智份屬一流的弟子被害。而且都是心脈被極為陰柔的內力震碎而死。照時間來看,凶手很可能是同一個人。此人武功固然深不可測,最可怖的是他此舉的陰謀。少林派貴為正道第一大派,飛鴿傳書,召集貧道以及眾位正道師兄,定是希望集各位才智,可以尋出這魔頭,查出事情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