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4章 落花逐水情意綿,渚川慕海心念堅2(3 / 3)

“這到底是怎麼了?可是遇到了什麼災難?”如月攔住一位老者,忍不住要問。

紅淚小心的將如月護在身後,細細掃視了一遍人群後,才微微放下心來。

“姑娘……”老者一直在悲泣著,不住的用袖角去擦拭著眼淚。“宛州……宛州的鼠疫鬧的厲害……”

宛州鬧鼠疫之事,如月已經知曉了,卻不想竟會到如此嚴重的地步,讓這麼多人被迫離開故土,顛沛流離。

老者接著說:“宛州城已經戒嚴了……我們的親人都在宛州城中……生死未卜……姑娘,還是莫要再往那邊去了……聽說……”老者接下來的話就像是晴天裏打了一個霹靂,驚的如月三魂七魄去了兩魂六魄。

“聽說皇上也在宛州城中……”

如月一把抓住老者的手臂,不敢相信的又問了一遍:“老人家你說什麼?”

“宛州戒嚴,皇上也在宛州城中。”那老者無限同情的看了如月一眼,輕輕拂開如月的手,繼續悲泣著隨著流民群走遠。

百裏長歌怎會在宛州城中?如月完全不敢相信。鼠疫橫行的宛州已經成為了瘟神和死神的樂土,為什麼在這個時候他會到宛州城去!

如月咬著唇,越來越用力。殷紅的血滑過唇瓣,沿著下巴點點滴落,如月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疼痛,滿腦子隻有一句話:百裏長歌在宛州!百裏長歌在宛州!百裏長歌在宛州!

我要去找他!

紅淚沿著官道飛奔,這讓紅淚震驚不已。如月脖頸上受了傷,又是打量失血,這不過兩日光景,就是恢複的再好也斷無可能有如此氣力。

他在你心中當真就比你自己的性命還重要麼?閉上眼,紅淚的眼角滴落一滴清淚。我前世定是欠了你筆情債,所以今生便要受這種苦楚來償還。足尖一點,紅淚輕巧的躍到如月身前。

“我要去宛州!”如月看著紅淚的眼,目光堅定,周身氣勢淩厲。似乎是神擋殺神,魔擋殺魔。誰都不能阻止她此刻去宛州。

“我帶你去……”隻是四字,紅淚卻吐的艱難,仿佛身上的力氣都被這四字耗光。攬住了如月的腰,提了氣,一縱而去。

紅淚飛的極快,迎著風,衣袍獵獵作響。一點潮濕的微涼被風吹落在如月的麵龐上,如月的魂魄好像被這一點微涼召喚了回來,神誌清醒過來。瞧見紅淚眼睫上還掛著的微笑水珠,如月的心一痛。

自己竟是勉強紅淚至此,心下登時騰起濃濃的愧疚和不安。轉念一想,也許這樣紅淚自此便會死心,與他也許是一種放開。如月咬住唇,不發一言。

宛州城外駐紮了不少黑甲騎,城內城外每日靠在城牆之上喊話通報情況。宛州城並不大,繞著城將護城河加寬了一丈,河這邊又撒上了毒鼠藥和生石灰。十二個時辰四波黑甲騎輪流換崗,日夜巡城。

宛州城西北角騰起陣陣濃煙,那煙帶著一陣陣焦臭味飄散很遠。那是城內每日在焚燒因鼠疫病死之人的屍首,戒嚴兩日亦燒了兩日。

如月並不知守在城外的黑甲騎中是不是有將軍識得她,自是不能在此時打開宛州的城門。隻能等,等到天黑,在夜色的掩映下潛進城中去。

紅淚和如月一切伏身在一處茂密的草叢中,守城的黑甲騎的注意都放在盯著城牆,不能讓城中染病之人逃出城來,而周遭的草叢反倒不是那麼留意。

如月覺得自己的心無時無刻不在煎熬之中,為何天遲遲不黑。

紅淚翻身仰麵躺在如月身側,閉了眼。即使如月此刻心中所想隻有百裏長歌,即使如月從未對自己生過情念,但是現在能陪在她的身邊,嗅到她身上傳來的陣陣馨香。紅淚的心竟然感覺到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滿足和安心,連日來的奔波激戰,他實在是太累太累了。不知不覺間竟睡著了,甚至發出輕微的鼾聲。

聽到紅淚的鼾聲,如月側過頭正瞧見紅淚的睡顏。蒼白的麵色,朱唇上方竟長出了一層青青的胡茬。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著,不知此刻他正沉醉在什麼樣的夢中。睫毛下是一片青黑,如月竟不知紅淚憔悴至此。這兩日雖是同他在一起,似乎從未仔細的看過他的臉。

紅淚的呼吸綿長規律,隨著胸口的起伏,一聲聲細小的鼾聲響起。他真的已經很累了,所以他此刻確實睡的極熟。如月看著紅淚的目光深邃,各種情緒混雜。作為殺手,作為幽冥宮主,紅淚有多久沒有這般踏實的睡過一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