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不是要有大動作?平王似乎極不安分。”如月還是忍不住要問,百裏長歌走的匆忙,自己的心裏始終是擔心。
拓跋翦的眸色一暗,輕歎一句:“是啊,要有大事件發生了。”臉色一沉又變成那個冷麵將軍。“軍中有事,拓跋先行一步。”
一騎絕塵而去,如月望著拓跋翦漸遠的背影眸中波瀾不驚。不是不知曉拓跋翦的情意,如月的心很小,被占滿之後,就再融不進其他。
秦淮沒有楓樹,自然也見不到夕陽紅霞,楓樹流丹的美景。如月就坐在楓樹之下,一粒粒咬著葡萄,聽豆兒唱著童謠。
“夫人,南園遞上請柬,請夫人明日過府飲宴。”七巧一臉奇怪的將一張包了白色燙金錦布的請柬遞給如月。
“幹娘有事要處理。豆兒乖,去找奶奶吧。”如月在豆兒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打發豆兒去找劉大娘了。豆兒頗為懂事,點了點頭,又在如月的臉上親了一口,扭著小屁股跑遠了。
若是自己的孩子在的話,也會像豆兒這般懂事麼?收了心思,如月展開請柬。請柬上隻寫了赴宴的時間和南園的地址,落款處沒有主人家的名字,隻用南園代表。
南園,又讓如月想起那個謫仙般的男子,勾起心底的一絲痛意。“寒刀。”
“屬下在。”
“今夜去南園探探虛實。”
“屬下領命。”
搭著程風的手跳下馬車來,入眼的府門讓如月心底一顫。風中淡淡蓮香飄來,耐不住寂寞的翠竹綿柳將枝條伸過院牆外。寒刀未到過晉北,自然不知道雪山中的南園,回報隻說南園除了奢華之外,並無異常。
倘若現在是冬天的話,周圍若是落了雪,如月一定會認為自己這是在晉北的雪山之中。
程風的臉上也是掩不住的震驚。
主仆二人還未走到南園門口,南園的門便被緩緩拉開。雪白的袍角和如墨的發絲被風輕輕揚起,宛若玉琢的的麵龐上漾著明媚的笑意。
如月的眼眶一熱,淚便滾了下來。“你……”
“我回來了……”酈落雪笑的雲淡風輕,好似再說自己隻是睡了一覺又醒來了一般。
如月撲到酈落雪懷裏,溫暖的體溫告訴如月這不是她的幻覺,如月的淚便再也忍不住。酈落雪輕輕拍了拍如月的背,心內也是一陣酸楚。
待到如月發泄完情緒,跟著酈落雪進了南園,果真就是照著晉北雪山中的南園建造。隻不過金州這裏並無溫泉,便想出了將府內的牆都造成是中空的,中間注了循環流動的熱水。如月一邊聽著酈落雪的講解,一邊咋舌酈落雪的奢侈。
“落雪,你……”你究竟是怎麼複活過來的,如月這句話始終是問不出口。
“月兒是想問我是如何活過來的吧?”酈落雪笑的淡然,撥了一聲手下的古琴。琴聲嫋嫋蕩了開去,透露出寂寥的心酸。
如月的心跟著一痛,自己不該這麼問的,心底的那一抹好奇和懷疑,已經傷害到了酈落雪。
即使不問,心細如塵的他也能猜透自己的心思。如月苦澀的笑笑,那麼剔透的一個人,什麼都瞞不過他的。
酈落雪又撥弄了幾下琴弦,隻是幾個單音。如月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那琴弦勒住了,琴弦一點點收緊,心便因為琴的主人而疼痛。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當我醒來的時候,隻覺得呼吸困難,一陣陣憋悶。空間狹小,沒有一絲的光亮。一掌將麵前的木板劈裂,才發現我正躺在棺槨之中。而為我送葬的隊伍才剛進雪山。”酈落雪雙手按在琴弦上,卻怎麼也彈不下去。
寥寥數語,可誰能體會到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在自己的棺槨中醒來,驚得為自己送葬的人四散奔逃的喜悅和無奈。
如月很詫異為什麼百裏長歌沒有將落雪複活的消息告訴自己,輕歎一下。人麵桃花依舊在,隻是自己再不是這賞花的人了。自己確實對不起落雪,心底騰起一陣陣的愧疚。
如月總是掩不住心事,那一瞬間騰起的愧疚讓酈落雪的心一疼。不是心疼,不是憐惜,隻是愧疚!十指在琴上翻飛,南園初見時他彈的也是這首曲子。此刻曲子再無那種清雅超脫,音調還是精準無比,流瀉出來的卻是酈落雪淩亂的心緒。
如月覺得自己的心被琴音攪亂,如坐針氈,隻留下句“抱歉。”,便逃似地離開南園。酈落雪也不挽留,十指撥動更急,錚的一聲琴弦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