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荼九望著窗外形態猙獰的枝丫,目光平和而安靜。
天道為什麼要與大道對抗?
他不怕劇情傾覆,叫他自己丟了性命?
還是說,對方知道一種劇情偏軌,卻對天道性命無礙的方法——作為與上神有關聯的高等世界天道,這種可能性要比對方是在故意找死大的多。
倘若如此,劇情的顛覆,影響的就隻有大道。
那麼,沿著這一點想想,天道會得到什麼?
清脆的鳴啼聲響起,畫眉鳥銜著一條毛蟲,蹦蹦跳跳的落在窗沿,好奇的歪頭看了看這個人類,隨即便展了展羽翼,想要帶著辛苦尋到的食物回到巢穴。
不妨一隻蔥白的手掌探出,握住了這隻靈巧自由的鳥兒。
畫眉鳥頓時驚慌的鳴叫起來,顧不得從嘴裏掉落的毛蟲,拚命掙紮起來。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荼九這才輕飄飄的鬆了手,撿起了那條死裏逃生的毛毛蟲:“但不是什麼蟲,都能吃的。”
五彩斑斕的刺毛觸碰著瑩白的肌膚,留下一片紅腫的傷痕。
他卻仿佛感覺不到手上的痛癢一般,隻略皺了皺眉,便展顏而笑,溫柔而沉靜:“好了,沒事了,別害怕。”
毛毛蟲半抬起身體,認真的看著麵前溫柔純善的僧人。
“怎麼了?”
荼九笑了笑,托著它離開房間,重新把它放回門外的樹上:“下次記得小心點。”
毛毛蟲定定的望著僧人清瘦的背影,複眼中閃過一縷幽深的色澤。
當真有這樣的人,明明因為救助它物而受到了傷害,卻依舊無怨無悔?
可若說對方是裝的,這四下無人,隻有不會言語的蟲豸鳥獸,他又裝給誰看呢?
夜鶴雲揮散水鏡,目光沉沉的冷笑一聲:“一個傻子。”
傻到會對傷害自己的生物出手相救,也算是天下難尋了。
“宗主。”
勁裝男人躬身行禮:“屬下並未查到聖君閣最近有什麼動靜,倒是萬劍門不久前和萬法門起了衝突,肅鋒劍君出手,廢了萬法門的一個元嬰期……”
一身黑衣廣袖的夜鶴雲抬了抬手,不太感興趣的道:“與聖君閣無關之事不必回稟。”
“是。”屬下低聲應了,見他並無其他吩咐,便垂首想要退下。
“派人去一趟凡間……”
屬下訝然抬頭,便見一向深沉寡言的宗主明顯頓了頓,遲疑片刻才揮了揮手:“無事,你退下吧。”
“是。”
昏沉的大殿內,這位朽寂宗的煉虛宗主猶豫半晌,重新掐訣,升起了水鏡。
“前些日子聖君閣傳來幾分異常的靈力波動,看方向,最後是落在了這魔星所在之處……”
他低聲自語著,將分神投入先前的那條毛蟲身上,看向了樹下盤膝而坐,低聲誦經的僧人。
“底下的人本事微薄,事關那些大乘修士,還是本座親自探查更放心些。”
那樹下的僧人仿佛一無所知,仍舊閉著眸子,用清澈溫和的嗓音誦念著詰屈聱牙的經文,如同之前一般勤勉自持,一心向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