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宣依靠著淩玲珊的攙扶勉強支撐住身體,溫柔的看了一眼淩玲珊,然後將目光落在容玉珩身上,淡淡一笑,“給別人的印象,我冷漠、不近人情,你溫潤如玉,是個謙謙君子。可是事實上,我卻一直心軟,而你,從來不留一絲餘地。”
他的話在耳邊微弱的響起,他因失血而驟然蒼白的臉頰在眼前呈現,容玉珩的心鈍痛了一下,捏緊了手中的槍,瞳孔緊縮。
淩玲珊哭著按住裴承宣的傷口,她的世界在他受傷那一刻轟然倒塌,“裴承宣,你一直都這麼傻!”
裴承宣低頭看著被自己依靠著的女人,溫柔笑了,“如果我不在了……帶著念念去咱們一直想去的地方。那兒,我已經替你們母子倆安排好了一切……”
“我不去,沒有你,我哪兒也不去!”
“聽話,和孩子好好的……活下去……”
他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她感覺到他已經將身體的全部重心壓在了自己身上,她感覺到他已經快要不行了……於是,淚水更加不受控製的砸落!
第二天早上,裴念淩睜開眼睛就像往常一樣找裴承宣,可是喊了好幾聲,沒聽見裴承宣的回答。他眨著惺忪的眼睛四處望了望,然後自己爬起來到處找爸爸媽媽——
將別墅找了個遍,愣是一個人影都沒有瞧見。
於是,他隻好在客廳撥通了淩玲珊的號碼——
淩玲珊坐在重症監護室外麵,手機鈴聲響起,她驀地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眼屏幕上的號碼,她調整好情緒,按下了接聽鍵。
裴念淩抱著電話機委屈的嘟噥,“媽媽,你們在哪兒?我都找不著你和爸爸……”
“寶貝兒,媽媽和爸爸在外邊……在外邊玩,”淩玲珊哽咽了一下,抬頭望著天花板,可是淚水還是啪嗒啪嗒往下掉,“乖,一會兒媽媽讓清姨接你回家好不好?媽媽可能幾天都不會回來,你在家要聽奶奶和清姨的話……”
“媽媽,你是不是又不要念念了?”裴承宣委屈的聽著電話裏傳來的聲音,一聲不吭就走了,還讓清姨接他回家,媽媽到底去哪兒了?
“怎麼會呢寶貝兒!”淩玲珊心裏酸得無法言表,唯有眼淚始終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往下掉。如果念念失去了父親,她要怎麼麵對孩子……
“媽媽不會不要你,你是爸爸媽媽的寶貝,怎麼舍得不要你——”
“媽媽回來陪我,我害怕……我要爸爸媽媽,我不要奶奶和清姨,我不要她們!”裴念淩膩歪在沙發上委屈的嘟噥,眼睛都紅了。
“不許跟媽媽鬧,乖乖的跟清姨回家。”淩玲珊狠下心來,語氣中帶了一絲嚴肅。裴念淩聽了淩玲珊的聲音,更覺得委屈,負氣的將電話摔上了。
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嘟嘟聲,淩玲珊心底空了,緩緩將手機拿開,起身望著重症監護室裏的男人。他戴著氧氣罩,胸前似乎已經沒有了什麼起伏。倘若自己不是他的妻子,倘若自己不是那麼殷切的想他活下來,也許,她會認定這樣一個人已經失去了生命力,再也醒不過來了……
“如果病人在三天之內能夠醒過來,他就脫離了生命危險。如果他醒不過來,也許就隻有一輩子躺在床上了,也就是人們說的,植物人……”
醫生的話反複在淩玲珊腦海中回響,她捏緊手機,手指甲已經痛得快要斷裂了一般,可是也始終敵不過心裏的疼痛。
她不知道如果他醒不來,她會怎樣。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他醒不過來她會怎樣……
淩玲珊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心底有一個聲音在無助的呐喊:裴承宣,你得醒過來,為了我和念念,你一定要醒過來!
中午十一點的時候,裴承宣重度昏迷的消息傳到了陳媛珂耳中。正在後勤部準備午餐的她驚愕的望著丁雲輝,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怔怔的望著丁雲輝很久,她手中的菜落了一地。她一腳踩在青綠的菜葉上,抓住丁雲輝的衣裳大聲質問:“好好的怎麼會突然重度昏迷?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丁雲輝義憤填膺的一拳砸在旁邊的牆壁上,瞪著血紅的眼睛怒道:“為什麼,還不是因為淩玲珊那個賤人!聽那幾個駐紮在陵墓的大兵說,老大不小心撞見了淩玲珊和容玉珩的奸情,結果容玉珩就對老大動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