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機會來的很快。
那是在般若三萬七千六百八十二歲的時候,有一天,冰涯踉踉蹌蹌的走到般若的草屋中找她要酒喝。還直嚷著要和烈酒,最烈最烈的酒,最好能醉到一睡幾百年。
誠然,般若這裏最烈的酒也不過讓一個上仙醉夢幾十年,她釀酒的時日尚短,比不上那些釀酒釀了數百萬年的仙尊。但她還是給了冰涯很多很多酒,心想一罐能睡三十年,那給個幾十上百壇,也應該能醉了幾百年了吧?
冰涯來此喝酒是很隨性的,說要喝酒就一定要喝到酒,而作為一個仙人,和仙酒也並不傷身。般若也向來不是個愛追根究底的小仙,遂隻要冰涯上仙來要酒,她就隻管給。
通常情況下,一般都是冰涯沉默的飲酒,而一旁般若同樣沉默的碾碎草藥釀酒。
而今天卻分外不同。冰涯上仙猛灌了幾壇酒後,看著一旁靜默的般若如幽魂般低沉的問道:“般若,你們女人愛一個人會說變就變嗎?上一刻還與我海誓山盟,下一刻就能嫁予別人共度一生?”
般若的手一頓,抬起頭看了看喝得有了些醉意的上仙,她費力的想了片刻,方才期期艾艾的回道:“上仙,小仙不過是個草木仙,生來無心無情,實在不懂這些,望上仙恕罪。”
這一刻,般若有些不滿自己的草木之軀,無法理解人一般的喜愛和憎恨,也無法幫到冰涯上仙。
她不知道其實在這三萬多年中,她受到冰涯上仙無意識的仙力洗刷,她的情根依然悄悄萌了芽,逐漸開始朝著“人”的方向慢慢靠近。
不過此時,她魂中的情根太過弱小,幾不可見,遂自己也尚未察覺,仍舊覺得自己與當年毫無二致。
冰涯雖然醉了酒,心傷不已,卻也還記得這個草木小仙無心無情,遂慘然一笑,“是了,我竟醉得忘了,你是草木修成的仙身,你哪裏懂得這些,倒是我來難為你了。”
默默看了冰涯上仙三萬餘年,而今的他看起來竟讓般若覺得隱隱有些心痛。可是這三萬年來,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隻能安慰自己可能是最近釀酒釀得太過專心可能有些傷了靈氣。
幸而冰涯上仙很快便醉極睡了過去,般若的心痛也漸漸平息。遂誰也沒有在意這件事便靜悄悄的過去了。
般若的草屋離仙界的繁華之地很有些遠,遂在冰涯睡著近三十年後,般若才從路過歇腳的一個小仙嘴裏聽到了一些眉目。
原來冰涯上仙喜歡上了天帝的五女兒玉疏上仙,兩人也濃情蜜意了近千年,卻不曾想就在三十年前,天帝直接做主將玉疏上仙嫁給了南海真人,聽聞玉疏真人知道後竟然沒有絲毫抗爭便隨著仙轎去了南海。
般若不勝唏噓,怪不得冰涯上仙三十年前來此竟如此黯然神傷。又暗自慶幸,幸好自己是個草木仙,不懂****,不會陷入如此境地。
不過般若自己雖然不懂****,卻也覺得這個玉疏上仙這事做的不地道,暗暗的為冰涯上仙不值,但她作為一個法力低微的小仙又能如何?暗暗的歎了一口氣,要安慰冰涯上仙不若使勁好好釀幾壇好酒,興許能讓冰涯上仙開心一點。
無奈她隻有這個本事,也就隻好如此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