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高很遠。
背後嘶吼聲很遠,不過仿佛也在逐漸走近。
“呼...”風在戈壁荒漠上呼嘯,砂礫被吹散,又凝聚成股狀,拍打在人們的麵龐,各色的麵龐混雜著黃棕色的塵土,顯出格外的滄桑。
雙眼空洞,行屍走肉般,難民隊伍通過石門緩緩前行,士兵們揮舞著手中的鐵器驅趕著他們加速行進
“邁開步子!”
“都跑快點!進城了就能有飯吃!”
“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請盡快進入斯坦布夫牆!”
“你到底想不想進去!說你呢,要進去就走快點!”
“......”
幾聲嗬斥,就像是被鞭打的老馬,難民們慌亂地湧入了斯坦布夫牆。
赤霞滿天,在光暈的映照下,斯坦布夫牆內的士兵能夠依稀看見遠處的韋丹羅山腳下前行的幾支民眾隊伍。
“真心希望任務順利。”
“真是見鬼,這該死的寒冬,該死的北方屠夫...特納莎女神在上,我是您誠懇的信徒,祈求您的護佑...”
守衛軍都顯得興致不高,牆內身著鉑色鎧甲的紅發中年望著天空的赤霞,感受到燦光的映照,他微展眉角。
地麵陡然傳來隆隆聲。
紛揚的塵土出現在不遠處的幾支民眾隊伍後麵,披著血紅馬飾的戰馬,闊劍,血紅的製式鐵甲和鬥篷——北特姆其的騎士狂野地衝鋒。那些無神的村民甚至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而走在隊伍末尾的中年男子隻感覺身後刺骨的疼痛感──騎士的闊劍刺入他的後頸,男子無力地掙紮,血從後頸滲出。北特姆其騎兵將手中闊劍大力抽出,被盔甲覆蓋的麵部隻露出冷冰冰的雙眼。
男子的眼徹底失去了神色,戰馬踐踏著他的亡軀,騎士揚起手中闊劍指向斯坦布夫牆,血沿著劍紋緩緩滴落。
龐大的軍隊隨著騎士開始行進。
原本算得上成伍的民眾開始逃散,不少體力缺失的村民就此倒在沙地上,但即便如此,他們也沒能躲過北特姆其的直劍。北特姆其的騎士駕這戰馬,如趕豬趕羊一般尾隨這潰散的撤離隊伍,一步步靠近斯坦布夫牆壁。他們有意地去驅趕著隊伍朝著城區逃散,北特姆其的鐵血騎士們駕著戰馬隨逃散人群而來,凶悍淩厲的目光緊盯著石牆門。
“全體警戒!”嘶啞的聲音從牆內的瞭望塔傳向四麵八方。
牆門外的兩名士兵如臨大敵,趕忙拿起斜倚在牆邊的長劍不複先前的模樣,而是緊張地在牆外架勢。
“這群冷血的北方屠夫!”
其中一名士兵咬了咬牙,嘴唇上是長期缺水的道道裂紋。
“我們得去支援...”
他們轉身請示,眼中滿是急切:“長官?”
在他們看來,目前牆內的守兵相比疾馳而來的北方騎士明顯占據人數優勢,趁著北特姆其大部隊還沒到,他們有機會與那群屠夫較勁。
“關門。”
“查爾斯指揮官?”士兵們瞪大眼睛看著被他們稱作查爾斯的中年男子,牆內的一些駐足在原地的士兵也將目光投射過來:“還有幾支民眾隊伍沒有......”
“這是命令!”查爾斯眉頭一皺,冷瞥了一眼說話的士兵,但眼神中似乎藏著一絲絲的躲閃。
“是...”聞言,士兵們低下了頭。對於士兵,尤其是他們這些肩負重擔的邊境衛,長官的命令必須執行,無論好壞.
北特姆其的騎士如同趕羊一般隨著潰散的撤離隊伍朝著斯坦布夫牆襲來,尚有餘力的難民們費勁力氣,似乎馬上就要到達石牆。
“關門,關門!”
粗製的繩索被拉動,猙獰的青筋在石牆內幾位軍士的額頭跳動,沉重的石門被緩緩關閉。
“朵拉,救救我的朵拉!”
一個棕發的中年男子抱著一個小女孩正衝向石門,原本體力不支的他此刻似乎又擁抱了活力四射的青春,他搶在石門關閉前健步滑跪了下來。
他看著那逐漸變小的門縫,小到似乎已經無法容納他的身體。深深地看了一下懷中的女孩,他輕輕地將她拋過石門。被拋來的女孩好像之前受過什麼刺激,身體一顫一顫地哭泣著,窩成一團。一個士兵走了過去扶起她來帶去安置。
石門外的哭喊聲很大,很雜。
一陣馬蹄聲,疾風般的戰馬如狼撲來,在血紅馬飾的映襯下,馬上血紅盔甲的騎士高高揚著鐵黑的騎槍,即將奮力朝著門內邊境衛擲出,阻礙石門的徹底關閉。也許隻需拖延幾秒,北方之狼就能迅速地撕碎斯坦布夫牆的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