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上官琢還是朝寧王笑了笑,以示感謝。寧王一看,是時候了,就問道:“此番,陛下吩咐我編史,是信任我,大家說說,有哪些需要注意的。”
幾個大老粗聽不出寧王話裏的意思,紛紛說道:“殿下文武雙全,皇帝陛下是很看重啊。”他們哪裏知道,寧王“說說”二字後麵,還有“利弊”,兩個字。隻是,這是皇帝交待下來的事,不能說這個詞。這一點,上官琢懂。
“自古,史為國之本,是關乎國運的大事,皇帝陛下交給殿下辦,固然是信任殿下,可也是個大考驗啊,不得稍有閃失啊。”倒是幾個王府文吏,多些見識。
寧王聽罷,點了點頭。“還是賓臣你們老成!”賓臣是王府長史的字。說罷,讓各人落了座。又道:“陛下既然信任我,交代了下來,自是要辦好,邀大家來計議一下,也好集思廣益。都是為我寧藩的榮辱,大家就暢所欲言吧。”
“上官公子,你說說看。”寧王點名了。上官琢還未及冠,也就還沒有取字,寧王也隻好這麼叫著,倒不是說關係還不夠近。
“長史大人說得好,朱千戶幾位也不錯,這是寧藩表現的一個機會。”上官琢估計大家也不認為自己是個什麼純潔少年,兩麵說好話,耍點油滑,無所謂。“依在下看,不如廣邀名士,在寧王門下,共同來完成這個曆史的編撰。”
“請人是一定要的;隻是,那麼高調,好不好?恐怕會招人忌恨吧。”長史和幾個幕僚交頭接耳地說了會話,然後,皺著眉毛問道。
“嗬嗬,這個,長史大人過慮了。”上官琢笑了笑,說道,“寧王殿下乃洪武皇帝的兒子,就算廣邀名士,也是代陛下邀的,也是代皇家籠絡天下文士。二十七年,皇帝不是說了嗎:‘氣凝於奎壁之間,近期始消,此乃文運當興之兆’。此番,宜於高調。
若能如此,皇帝定會高興的,這個最重要!忌恨嘛,總是難免。”
寧王聽了,微笑著點了點頭,又問道:“元吉以為如何?”
“上官老弟說得不錯。”厲元吉恭敬地答道。
寧王聽了,很高興似的,連說了兩聲好,長史和幾個幕僚像還有顧慮,不過,沒再說話了。酒筵,又上來了。大人物辦事,就是這樣,喜歡多問問,以求穩重。就像劉邦,拉個屎,也要問個“為之奈何”。上官琢覺得,寧王就有這個特質。
結果,散了宴,寧王又留了世子、厲家父子和上官琢,繼續問了問。
“適才,厲害說得不清,你們再說說,有哪些要重點注意的。”
“無非是本朝史事,需要仔細。”上官琢想了想,說道,“不過,儒生們自有辦法,他們知道的。倒是此番,正是結交江南文士的機會。以後,朝堂上的儒生,對殿下的感觀就不隻是勇武了。將來一旦有變,重文的名聲,也能用得著。”
其實,籠絡儒生這件事,寧王早在做了。要不然,安陽為什麼要嫁給徐鈐?
“就算有何紕漏,殿下您的責任也小點。”厲元吉也連忙補漏道。
“嗬嗬,倒不必作此想。”寧王淡淡地說道,不知是針對上官琢最後一句話,還是針對厲元吉的話。
第二天一早,厲元吉果然把婉兒送到世子別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