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修道之台
晨曦的時候,朝陽初現於天際。
雲層中,一道道萬丈霞光,如同萬千劍芒箭矢一般,將遮天浮雲,刺穿而過,灑落地麵。
一處不知名的深山野林,古樹參天繁茂。
在狂風拂卷之下,茂密的枝葉,猶如綠濤一般,波瀾蕩漾。
密林深處有一塊遼闊平原,青草紛紛,露珠晶瑩剔透,隨處都是鳥語花香,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不遠處,有一座由滾木盤結搭建而成的修道台,周邊環繞八隻暗灰色的旗幡。
其中分別以淡白色繡出乾、坤、坎、離、震、艮、巽和兌等字樣,按八個不同的方向依次排列。
旗幡隨風飛舞,獵獵作響。
在修道台上,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年,身著青碧袍衣,束發盤結,五官輪廓清晰可見。
他愣神的雙眼,呆視前方,讓人看來,神情過於僵硬和呆滯。
隻見他專心致誌,大汗淋漓,雙手朝虛空有節奏的揮舞。
一把精致的木劍,在被他擲出十來尺之後,僅僅空中稍停片刻,便墜下地來,發出“噗”地一聲悶響。
突見兩隻小鬆鼠,似被其聲驚動,慌忙口銜鬆果,急著的蹦竄上旁邊的樹梢上。
待到它們尋得一片安全的枝椏,又開始氣定神閑的嚼著美味的鬆果,饒有興致的看著腳下的少年到底在做些什麼?
微風徐徐,讓滿頭大汗的少年,稍覺一絲絲清涼爽意。
他走到那把木劍前,輕拍腦袋,似乎在沉思那裏出錯了。
片刻過後,他深吸口氣,捏指成訣,大聲隔空向木劍呼喝起來。
他喝喊數聲之後,隻見那木劍依舊懶洋洋地躺著,似無動靜。
原本的呼喝聲也漸變成了歎氣聲,他的頭竟不自覺的往下垂落。
躊躇數息,又見他猛然大搖其頭,精神一振,用雙手輕拍木訥的麵頰,似在讓自己打起精神,自我激勵一般。
這位少年名為許少之,乃是夢然公之徒。
他時常在深山野林裏獨自修煉,雖然十分勤奮,但修為卻平淡無奇,幾和常人一般。
不知是何原因,自幼無親的他,七歲被夢然公憐其身世,收為其徒。
但自從入門下之日起,從未見過夢然公授他任何修道心法和指點修行迷津,都是任其自行修煉,來去隨意,置之不理。
也不知是嫌他資質愚笨,還是另有緣由?而對於他另一位師兄宇天佑而言,待遇卻於他天壤之別。
夢然公乃是一名修真隱士,晚年之際,收了閉門幼徒,而宇天佑與許少之一般,都是自幼拜其門下,但是其資質聰慧過人,即便是用驚才絕豔這詞來形容也不為過。
但凡繁雜深晦的心法與玄妙仙術,宇天佑都是過目不忘,觸類旁通,一學就便得要理,深得師傅歡心。
師兄修行都是由夢然公躬身親授,而許少之卻時常被忽略,冷落一旁。
所以他勤修苦練,望有一天能像師兄那般得道師傅讚許,這也是他自幼以來一個迫切的心願。
許少之拾起木劍,深深的看了一眼,好像要從中看出什麼玄機,但良久過後,卻依舊無果。
這個動作,他已經反複不知多少遍了。
劍身之上,有淡淡的青黃摻雜而成的顏色,那是木劍無數次摔落草地,與草汁相摻和的結果。
上麵痕跡,對他來說意義非凡,承載著他這麼多年以來的汗水和情感。
就在此時,他揮舞捏訣過多的手漸覺發麻起來,雙手不由地傳來一陣痙攣,木劍得脫,趁勢從他的右手徑直滑落。
正當他忍住抽搐之痛,躬身想拾起木劍的時候,竟驟然發現,木劍硬生生在半空中停頓下來。
許少之驚奇不定的看著眼前的現象,可是就在他呆滯片刻,又聽見“噗”的一聲悶響,木劍已然摔落在地。
與之前不同的是,他似有所悟。
以前他隻會刻意去模式師兄在修行的招式,卻從不聯想其他,尋得門徑,隻一味埋頭苦練,所以五年以來,即便在如何刻苦修煉,也毫無所成。
今次意外發現,讓他明白了,拘泥招式和表象,隻會與“凝神驅物”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