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十字路口(完結章)(2 / 3)

“那你現在幸福嗎?”

“如果我的朋友都能夠學會照顧自己,那我就會覺得幸福啊,但是如果我的朋友都像你這樣,那我還得操多少心呐?他的語氣帶著一絲絲微妙的嗔怪。

夏言歌沒有再說話,她從他的態度中,讀出了一種明明白白地推拒,苦衷也好理由也好,他依然不願意告訴她。

她把頭靠在他肩頭,在他的懷抱中享受這一刻短暫的安逸,她知道這是最後一次了。

他將離開D.S,而她也要離開了。

兩個人原本從13年前已經分了叉的生命線,本就再也沒有可能重合到一起,短短的幾個月,曾經給過她一種錯覺,以為生命中會存在奇跡,可是現在夢醒了,一切現實的尖銳都呈現出來——

屬於她的現實,依然是這個剩女的身份,父母無止境的逼婚,和周圍人不屑的眼神。

原來這就是自己生活的全貌。

她抱緊了他,安靜地想,在這夢境的最後一刻她還能抱著他,多好。

雖然她從來也讀不懂他,而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去讀懂他了。

最終譚星和D.S經過商洽,就雙方的意願達成了一致,解除了合約。整件事情的速度之快令人歎為觀止,而仲睿哲最後一次去了醫院。

站在陸飛麵前,他終於有了底氣,居高臨下地看著陸飛和那聒噪的未婚妻,微微笑了,說:“你們不就是想要錢嗎?我承諾的那一百萬一分也不會少,但收錢的前提是你們要在這份合約上麵簽字。”

陸飛拿過來一看那是一份私下調解的協議,上麵說明了,隻要陸飛等人不在就被打這件事情繼續糾纏譚星就可以得到那一百萬。

“你們可以考慮一下要不要簽字,我給你們一天的時間,”仲睿哲,低頭特意對著那未婚妻一笑說,“你們也許以為外麵新聞鬧得沸沸揚揚你們可以獅子大開口,獲取更多的經濟賠償。但是我希望你們不要太天真,現在,譚星已經離開D.S了,而且打定了主意要和你們法庭上麵見。我相信,到時候對大家都沒有好處,就你們來說,隻能獲取法庭判決的經濟賠償,而且毀了譚星的名聲對你們又有什麼好處?如果你們愚蠢到這一步,我覺得也就沒有談的必要了。”

看著仲睿哲離開的背影,陸飛緊緊鎖住了眉頭。

幾乎是在同時人事部也收到了夏言歌的辭職報告。

夏言歌每天仍按部就班地坐在總經理辦公室,和仲睿哲交談甚少,每天做著安培給自己的工作,她心裏清楚,從辭職報告交上去的那一刻起,到她正式離職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最後一班崗總是要站好的。

人事總監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這一次專程的找到了仲睿哲辦公室。

仲睿哲聽到夏言歌辭職的消息後,倒是沒有什麼過大的反應,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個“哦”。

人事部總監傻眼,“您看……”

“一個基層員工要離職不需要我的批準吧。”仲睿哲低著頭,應了這麼一句。

人事總監悻悻地拿著那封辭職信離開了總經理辦公室。

夏言歌依舊每天忙不迭地應付著父母的逼婚電話並且答應下來很快就去相親。

倒是陸飛不到短短一周的時間突然答應與譚星私下調解的消息嚇了她一跳,不過管他的,想得通想不通事情解決了總歸是好事。

生活再次安穩下來,每天到辦公室偶爾會看見仲睿哲,那張依舊麵無表情的撲克臉就這樣過去,他們之間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夏言歌與心口潰,也已經無意再打破這份沉默。

而譚星,和梁蘇涵商量起回台灣的計劃。

梁蘇涵的意思是,既然已經和D.S解約,暫時也不會再簽約,倒不如趁這一段時間,回到台灣去,好好治療,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髒病,雖然不能根治,但是如果願意好好配合的話還是能延緩病情的。

隻有陸昊文急不可耐,因為夏言歌還死死地賴在韓珺家裏不肯離開……

夏言歌的說法是她失戀了,自然應該有一個願意照顧她鼻涕眼淚的閨蜜在身邊,而韓珺義不容辭

韓珺挺淡定,隻是有時會收到陸昊文的,短信或者電話,一直催促著,說我這邊已經沒有地方住,你那個朋友要什麼時候才會離開啊?

韓珺隻得回頭看看坐在沙發上,正對著麻辣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夏言歌,回頭壓低了聲音對電話說一句不好意思啊……

冬天快要來了,白晝變得越來越短,夜晚變得越來越漫長,漫長到夏言歌總是以為自己會熬不過去,早起的時候看見露水不依不饒地貼在草坪的小草上,伸手碰一碰,那溫度卻是偷心的涼。

她惱火地抓著小草就把露珠搖了下去。

在這個換季的時候,她也緩慢地在心底盤算打起自己的小算盤來,不急著找工作,等離職了以後先回家去看看。

她拿出一種視死如歸的精神來安慰著自己,大不了就是相親,相就相,誰怕誰?!

30歲,每個女人都開始做自己的人生規劃了,她想,她也要給自己做一個規劃,現在對於生活已經沒有太多的抱負,對愛情更是想也不敢想,好像從什麼時候她已經開始承認了“你不配”這三個字,她覺得怯懦已經變成了一種常態。

生活就這樣,一個一個,慢慢的磨平了我們的棱角。

讓我們再也無力,沒有任何銳氣去傷害別人,或者等待被傷害,也磨平了我們的所有期待……

夏言歌突然想起自己曾經生活在小鎮上,小時候每個黃昏,去田邊,看到微風風拂動麥浪的情景,那時候她覺得自己多開心,以至於她再次想到那樣的麥浪,她的心依然激動不已。

幸福從來都是依附於那些瑣碎中,無人留意,人們總是習慣把痛苦銘記,那些疼痛卻曆曆在目,讓自己清晰的記憶來折磨自己。

她突然很想要再去看一看,那樣的麥浪。

唯有時間從容不迫,時間的洪流流過去,嘩啦啦嘩啦啦,在每個失眠的夜裏麵,她就聽著這種聲音,懵懵懂懂地覺悟了。不懂變通的人總會被遺忘在時間背後,就再也不見了蹤影。

一個月時間很快很快,最後一周夏言歌開始著手寫自己的所有工作報告以及工作交接。

雖然一直都在打雜,但還是按部就班的填好了表格,其中有幾項需要總經理來簽字,於是她再次走進了仲睿哲的辦公室。

仲睿哲去開會了,夏言歌就坐在沙發上等待,抬頭看到那個辦公桌上已經沒有了當初那個相框,她想起,當初自己來到這辦公室換燈泡那一次的情景。

她忘記了自己是怎麼摔下來,又是怎麼樣被仲睿哲接住的,可是她會想到仲睿哲那時候因為疼痛而稍稍扭曲了的表情,她的嘴角忍不住揚起來。

仲睿哲進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夏言歌,她立刻從沙發上站起身,拿著手中的表格,小心翼翼的說:“仲總,這裏有幾個字需要你簽一下,請問你現在方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