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燼山脈,暗泥林地。
霍爾匍匐在一處微微隆起的小坡上,身子伏在爛泥地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死盯著前方。透過周遭茂密的雜草間的縫隙,隱約可以看見十幾米外的上風處有著一個小湖,一頭後股大腿處受了傷的魔紋豹正低垂著頭喝水。
趴在泥地裏名叫霍爾的少年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他的右手握著一根鵝蛋粗細手臂長短的鋒利鋼矛,半個身子都陷在了爛臭的泥地當中。
腐臭的氣味很好的掩蓋住了他的體味,加之他又特意的挑選了一處雜草茂密的下風處,所以哪怕是嗅覺靈敏的凶獸魔紋豹,也沒有發現它正成為別人眼中的獵物。
“這該死的狡猾畜牲!”望著盡情暢飲的魔紋豹,霍爾抿了抿幹裂的嘴唇,心中不由暗罵。自從在密林中和其相遇後,他和這隻大家夥已經玩了數天的貓抓老鼠的遊戲,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的吃喝過東西了。
這隻五階的大家夥乃是這一小片林地中的王者,少有獵物能從它的追捕中逃的生去,要不是在遇到霍爾之前,它的後腿就已經受過嚴重的創傷,想必霍爾在遭遇之初就已經命喪豹口了。
按常理來說,大型的捕食者都沒有長期追捕一個獵物的習慣,在久追不果後,它們一般都會放棄目標,轉而尋找下一個獵物,反正叢林中的獵物多得是,完全沒有必要將力氣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行為上,受過傷的野獸更應如此,但是這隻魔紋豹全完全顛覆了霍爾腦海中的概念,以傷殘之軀瘋狂的追捕了霍爾數天,大有不達目標誓不罷休的氣勢。
想到這裏霍爾不由得在心中長歎了口氣,鬱悶的無以複加,好在這隻豹子每天都要消失那麼幾次,這也給了霍爾充分的休息時間。他不是沒想過趁著魔紋豹消失的時候逃出這片林子,但隻要他一逃到林地的邊緣那豹子就會如同事先得知一般立馬出現,對他實施亡命大追捕,每次必至屢試不爽。
好在經過多次追逃後,霍爾發現隻要不逃出這片林子,那魔紋豹便隻能通過視覺嗅覺等其他手段來對他進行捕抓,這也給了霍爾一個苟延殘喘的機會。
這頭瘋豹子,霍爾緊眯的雙眼流露出冰冷的寒光,他的右手緊緊的握住了那隻鋼矛,已是下定決心要擊殺這隻受了傷的魔紋豹。在經過這數天的追逃後,他此刻心中已是十分的清楚明白,逃是逃不掉了,等到這隻畜牲腳上的傷好之時,就是他霍爾亡命豹口之日。這一人一獸之間因為未知的原因,竟已是形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麵。
心思電轉之下,霍爾已是打定注意準備采取行動,而此時麵前的那頭魔紋豹也已經喝完了水抬起了頭來。它渾身的肌肉都鬆垮垮的,仿佛剛剛吃飽喝足了打不起精神,但是霍爾卻知道這家夥肯定沒有表麵上看上去這麼簡單。
仔細觀察下可以發現這畜牲的全身都仿佛懶洋洋的,但是腿部的肌肉卻繃得的線條筆直,它的耳朵也不停的微微顫動,顯然懶散的模樣不過是裝出來的,它此刻比任何時候都要警惕。
霍爾的身子微微的拱起,隻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他全身的肌肉就已經調節到最佳的狀態,他的右手緊緊的抓著鋼矛,整個人如同一張滿張的弓一般欲待隨時發射。
那魔紋豹靜立了片刻,沒有發覺什麼動靜,這才轉過身來。它一改剛才的懶散模樣,慢慢的一步步向著霍爾右手邊的密林中踱去,它的身姿健碩有力步伐輕盈優雅,這兩種矛盾的感覺在這隻大貓的身上得到完美的融合,讓人升起既怪異又融洽的感受。
魔紋豹走到霍爾身側數米遠處,有幾次這狡猾的家夥的目光巡視過來,令霍爾幾乎以為自己被發覺了,隻想奪路而逃,好在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霍爾屏住了呼吸,專注的盯著眼前這美麗而又危險的家夥,等待著一個可能永遠不會出現的機會。
那大家夥施施然的從霍爾麵前經過,絲毫未發現自己追捕多日的獵物正躲在身側不遠處的雜草中。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忽的一道身影一閃而過,霍爾透過雜草間隙發現那卻是一隻受了驚的角兔,此刻正倉皇的擇路逃命,顯然是發現了麵前這危險的天敵。
魔紋豹被竄起的兔子一驚,整個身子猛然拱起,一塊塊矯健的肌肉登時凸顯出來,充滿了暴力的美感,待發現鬧出這般動靜的家夥不過是隻不起眼的角兔後,它有些不滿意的打了個響鼻,似乎在為自己剛剛的表現感到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