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攤之上,羅子鳴一邊苦著臉揉屁股,一邊仔細打量著陸羽二人。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感覺有些麵熟?”
他猝不及防地倏然問道。
陸羽也未曾料到會在這裏遇到瀾城背水軍的將士,始料未及之下被羅子鳴的問題打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不知道羅子鳴為何會對自己二人眼熟,雖然聽諸葛奇隻言片語地透露,似乎瀾城背水軍一係並沒有得到燕國朝廷信任,甚至多加刁難。
但是也暗暗警惕,生怕自己二人在應城的信息畫像會流傳到瀾城內,被羅子鳴看到過。
陸羽二人雖然是經過了簡單喬裝打扮,可終究不可能改頭換麵,因此麵容上的一些輪廓與五官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能夠巧奪天工,偷天換日。
甚至若是被有心人仔細觀察,是經不起推敲琢磨的。
於是他隻能含糊搪塞道。
“興許是今早在城門口偶爾撞見過。”
羅子鳴不疑有他,不再追究這一問題,又轉頭問道。
“那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陸羽不敢輕易驚擾背水軍的人,自然也不敢將韓幼晴走丟,兩人是因為懷疑這人知曉韓幼晴蹤跡尾隨而來,這件事情如實相告。
隻能想個別的法子解釋,試圖蒙混過去。
“我們兩人是路過瀾城的行商,有個夥伴帶了我們的錢跑了,之前偶然聽到這個夥計和人提起我們朋友的名字,所以病急亂投醫之下才想向他追問,不過想來都是誤會,也許是我們焦急之下聽錯了也說不定。”
陸羽這番解釋其實並未說謊。
自己這一行來到瀾城不可謂不坎坷,徐華年那老牛鼻子拿走了所有盤纏不說,韓幼晴又不知所蹤。
如今想來,就連剛剛認識的諸葛奇似乎都對他們心懷叵測,不知道抱有什麼目的,是否知道自己一行的真實身份,還是歪打正著的巧合。
如此說話自然是因為陸羽擔心那被趙廷拽住的夥計會故意使壞,所以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卻未曾想到,那夥計卻並未出言反駁,反而聽完陸羽解釋之後,一把掙脫了趙廷的束縛,語氣頗為不忿地哼道。
“我就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還偏說我曉得,耽誤了我擺攤接客被老板扣了工錢,你們賠我?”
陸羽做出了無數種可能會出現情況的應對準備,卻萬萬沒有料到這夥計竟然絲毫沒有反咬一口的打算,竟然順著陸羽的話頭說了下去。
陸羽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一時之間居然有些不能理解這夥計究竟想幹什麼。
要知道,對方可是明眼看到自己二人和諸葛奇同席而坐,自然是打過照麵的,也一定清楚自己二人在諸葛奇那裏的身份。
諸葛奇給他暗中沾著茶水寫了一個字,定然不是閑得無事,興致而為。
陸羽分明聽得清清楚楚,對方說的是“人找到了。”這句話。
那諸葛奇究竟想做什麼?
陸羽腦海之中交織過無數片段,他覺得自己定然是漏掉了某些問題,可究竟漏掉了什麼,他卻不得而知。
此時的他反而像是陷入了泥潭之中,泥潭幽深汙濁,遮蔽了他的視線,讓他辨認不清對方的目的和手段。
這讓陸羽有了一絲挫敗感,自從平安酒樓那一夜的夜襲開始,他覺得自己的命運就開始被各種光怪陸離的事情所左右,讓他產生了一種身不由己的錯覺。
縱使他奮力掙紮,也不過是被命運的海浪推著一步步向前走去,等待迎接下一個更加巨大,更加讓他無法抵抗的巨浪來襲。
他還沒想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那邊羅子鳴就笑了起來。
“原來都是一場誤會,高叔你就別老拽著人家小兄弟了,快給人放了。”
那滿臉絡腮胡的大漢高飛聞言,卻並未放手,反而目光掃向陸羽二人以及一旁的夥計,眉毛皺起,沉聲道。
“這三人沒說老實話。”
陸羽一愣,不知高飛話從何處起,又有何理由懷疑自己,甚至就連那茶攤的夥計都給懷疑上了。
正在愣神,羅子鳴疑惑道。
“高叔你什麼意思?”
“這茶攤夥計藏得夠深,若不是剛剛露了一手,老子都差點被他騙了。”
話音剛落,高飛伸出另一隻空著的手臂,握成鐵拳,筆直地朝著那夥計的身上砸去。
那拳勢驚人,比起方才趙廷不過是威懾恐嚇的力道不知道大了多少倍,若是真真砸在人身上,恐怕骨裂肉碎,五髒位移都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