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白山黑水深山老林裏出來沒幾年的滿人其實還處在從奴隸社會向封建社會過渡的階段。
在滿清的框架裏,皇帝是這個國家最大的奴隸主,整個大清國的人都是他的奴才,他麾下的大臣和將領們也是一個個大大的奴隸主。
像格爾泰身邊的這些戈什哈,名義上是他的親兵,但其實白了就是他的奴隸,他們的生死也全在他的一念之間,格爾泰即便讓他們去死,他們也是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的。
這也是為什麼格爾泰下達了一道擺明了就是送死的任務,那名也不敢出半句怨言的原因。
炮營的炮手們經過了這些年戰火的淬煉,無論是素質還是經驗都飛速增長,隻是過了不到一刻鍾,二十多門火炮便架設完畢,在每門火炮的旁邊站著三四名炮手,距離火炮十多步的地方擺放著十多個彈藥箱。
一身戎裝的邱迪生站在第二排火炮陣地的中間,目光直視對麵的韃子圍牆,慢慢舉起右手,閉上左眼,大拇指豎起,眼睛和拇指尖大約保持水平,看了一下後道。
“所有單位注意,目標……正前方四百六十米,第一輪實心彈,開火!”
早就待命的炮手一拉炮繩,隨著淩厲的炮響,炮身一震,一道夾著灼熱火光的長長白煙,就從炮口處淩厲噴出。
圍牆後麵早有準備的韃子聽到尖銳的炮彈響起,早就被江寧軍的炮火錘煉出來的他們不用軍官提醒,一個個都趴在霖上或是躲在了早就準備好的掩體後麵。
“轟……”
一枚實心彈重重的打在了麻袋上,巨大的衝擊力將麻袋打得粉碎,隨後炮彈帶著尚未耗盡的動力打在了一名躲在後麵的馬甲兵的身上。
瞬間如同細雨般的血霧升騰而起,這名馬甲兵的上半身立刻不見了蹤影,過了一會才看到一枚首級從半空中重重的掉在霖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一枚來不及閃避的漢軍旗的士卒還保持著跑步的姿勢,他的身體依舊是完整的,可脖子上的首級卻不見了蹤影,隻留下滿地散落的紅色血漿和白色的腦漿。
另一名原本以為躲得很掩飾的馬甲兵被一枚從地上彈跳起來的炮彈擊中了,他的手臂立刻不翼而飛,鮮血從左臂噴泉似的湧了出來。
更多的炮彈不斷擊中了圍牆,那一道看似堅固的圍牆很快就被打得千瘡百孔。
在泥土飛濺,煙塵彌漫中,圍牆後的韃子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驚恐之色。這一刻不管是什麼人,也不管是主子還是奴才,在麵對這種人力不能抵抗的力量麵前,全都變得平等起來,死神不會因為你的身份而有任何的區別對待。
格爾泰躲在一個隱蔽的拐角後麵,心驚的看著炮彈從周圍呼嘯而過,越過圍牆重重擊打在周圍的地麵上,激起一股股塵土。
有些鬆軟的地麵,都被打出一個個大坑,更多的炮彈則是砸到了圍牆上,原本看似堅固的圍牆被撕出了一個個缺口,不時傳來中彈士卒的慘叫聲。
“呸!”
格爾泰吐掉了嘴裏的一口泥,狠狠的罵道:“他奶奶的,為什麼這些明狗的火炮如此凶猛?咱們大清國的炮營全都是一群廢物,到現在連個屁都不敢放!”
他的話音剛落,又聽到一陣淒厲的呼嘯聲傳來。
“轟……”
一枚開花彈重重的落在了距離他二十多米的地方,轟然爆炸。
炮彈爆炸的地方正好是一個炮彈不容易打到的拐角地方,十多名清兵就躲在那裏。
不過很顯然他們今沒有看黃曆,那枚炮彈就在距離他們不到一米的地方爆炸。
雖然這隻是一枚六磅炮彈,但炮彈裏也裝了六百多磕黑色火藥,炮彈爆炸後,變成了數十枚碎片向守衛四濺,伴隨著衝擊波,瞬間便疆這些人擊倒在地。
炮彈爆炸後,躲在那裏的弓箭手、刀盾兵以及幾名漢軍旗的火銃兵全都滾在霖上,兵器扔了一地,全都嘶聲竭力的翻滾著。
格爾泰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不忍心看發生在眼前的慘狀,也不敢站出去指揮人救治傷員。
這些倒在地上哀嚎的士卒可不是什麼炮灰,他們都是鑲黃旗的精銳啊,換做前些年,光是這一千多名士卒就敢對著比他們多十倍的明軍發起攻擊,可而現在他們卻隻能龜縮在這裏,寧可等待著死神的降臨也不敢出去跟明軍拚命,一想到這裏,格爾泰隻覺得心都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