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一上午時間,關於朱厚照會公開選拔司禮監掌印之事鬧得滿城風雨,到處都在議論。
沈溪醒來時已過中午,但他並不著急,因為他很清楚,朱厚照沒有睡醒,回城時間估計會向後拖延許久。
等出了帳篷,沈溪發現外圍營帳基本已撤走,於是選了個開闊地駐足欣賞。還別說,這張家口外景色不錯,今天風和日麗,藍天白雲下綠草茵茵,圍繞營地的潺潺小溪閃爍著金光,就像世外桃源般讓人沉醉。
“大人,陛下還沒醒來,您看是否要去麵聖?”
一名太監走了過來,卻是小羅子。
沈溪看了小羅子一眼,微笑著說道:“這位公公,你似乎想安排本官做事?”
對於小擰子,沈溪客氣有加,但對於其他太監卻缺乏足夠的尊重,尤其知道小羅子的來曆,很清楚麗妃不會善罷甘休,正在想方設法給自己設套。
小羅子嚇得趕緊後退兩步,低頭道:“小人不敢。”
沈溪冷聲道:“陛下休息到幾時,自有陛下定奪,本官豈能貿然打擾?本官準備在營地內走走。”
小羅子非常機靈,看出沈溪對他的態度不善後,緊忙避開,再也不敢在附近晃悠。
沈溪身邊隻有幾名太監跟隨,一個侍衛都沒有,不過他沒有擔心安保會出問題,因為營地周邊有大批錦衣衛,甚至外圍還有他的人巡邏,可說整個營區固若金湯,除非內部有人對他不利。
“沈大人真是好心情。”
就在沈溪閑庭信步時,有人過來打招呼。
這次前來拜訪的是錦衣衛指揮使錢寧,平時錢寧跟沈溪的交流不多,但二人算得上是老相識。
沈溪看著錢寧,因錦衣衛從某種程度來說算是兵部下轄部門,錢寧這個指揮使主動過來向沈溪行禮:“卑職見過沈尚書。”
沈溪擺手:“原來是錢指揮使,近來可安好?”
錢寧答非所問:“卑職已準備好鑾駕回城事宜,但陛下尚未起榻,隻能耐心等候,看到沈大人在此,便過來打聲招呼。”
雙方說話都很客氣。
錢寧沒膽量挑戰沈溪的權威,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沈溪在朝中的地位都遠在他之上,而且朱厚照明顯更信任沈溪。
最重要的是,沈溪控製著目前明軍最精銳的一路人馬,這路人馬踏平草原,凱旋而歸,實力有多強沒人敢想象。
沈溪點頭:“錢指揮使有心了,若沒別的事情,本官繼續溜達溜達。”
因為二人沒有共同語言,沈溪不想與錢寧多廢話。
錢寧卻顯得很急切:“大人,卑職想跟您說一件事……卑職聽聞,陛下已決定在內監各職司太監中選拔一位公公執掌司禮監,且由大人參議?”
沈溪笑了笑,不由對錢寧又低看幾分。
眼前這位實在不是做大事的料,你一個錦衣衛指揮使,能有多大權力?居然跑到兵部尚書麵前提問,你是覺得自己得到皇帝的寵幸,就可以蹬鼻子上臉?
錢寧根本就沒資格跟沈溪談事,作為武將,哪怕有皇帝寵幸,也跟外戚張氏兄弟一樣,接觸不到核心權力,最多把部分軍權掌握手中。
雖然從某種角度說,沈溪也算是軍方的人,但他是文官,處於官員的最高層,而錢寧自不量力來跟沈溪說選拔司禮監掌印之事,隻能說明錢寧太過自負,以為自己一隻腳已經踏入核心權力層,缺乏最基本的政治覺悟。
在沈溪看來,錢寧還不如張氏兄弟聰明。
沈溪問道:“不知錢指揮使哪裏聽來的消息,還專程跑跟我這個外臣商議,是否合適?”
錢寧稍微有些意外,驚訝地問道:“卑職來跟沈大人談事,並不為過,沈大人難道有什麼好隱瞞的嗎?”
沈溪看著錢寧,覺得對方政治上天真得可怕,照理說這人在朱厚照跟前得寵,應該有一些覺悟才對,或許是平時朱厚照對他寵信太過,加上有大臣和管事太監見了他唯唯諾諾,讓他滋生出一種高傲的心態,以為可以在朝中呼風喚雨。
沈溪道:“誰來做司禮監掌印,本官無權幹涉,陛下也沒說過讓本官決斷,至於陛下如何決定人選,那不是外臣應該理會的事情,所以說,錢指揮使找錯人了。再者,這件事難道跟你錢指揮使有什麼關係嗎?”
錢寧看著沈溪,神色多少有些尷尬,自己一門心思找沈溪商議“大事”,結果卻遭受冷遇,不由感覺一陣羞慚,但他還是厚著臉皮道:“確實跟卑職關係不大,但卑職覺得,誰來當司禮監掌印,對沈大人您,還有卑職都會產生較大影響,自然要盡力施加影響,防止自身利益受損……沈大人以為呢?”
沈溪輕歎:“無論這件事是否影響到你我利益,但為人臣子應該懂得基本的規矩,不該理會的事情,本官從不強行幹涉,司禮監掌印人選並不涉及兵部事務,若錢指揮使對此在意的話,那抱歉,本官愛莫能助!”
沈溪已把話說得很明白,不管你怎麼跟我提議,或者想跟我結盟,我都不會選擇你。
江彬已出現,你錢寧的好日子眼看就要到頭了,原本你最大的憑靠就是皇帝的信任,但現在皇帝已不再寵信你,而我也寧可相信小擰子也不會信你,因為你錢寧是個兩麵三刀的小人,誰會找一個從來沒有立場的人當盟友?
錢寧卻不死心,道:“沈大人,您現在的利益已經受損了啊,無論誰當上司禮監掌印,都會將您視作眼中釘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