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入夜時分。
勸降的人進入到部族聚居地,不到半個時辰,營地內已把正門外的柵欄和拒馬挪開,從裏麵出來十幾名前來送降書的使節。
在得到這個部族投誠後,王陵之率先鋒兵馬往營地衝了過去,為了防止營地內的牧民反擊,王陵之做好了隨時開戰的準備。
一切都很順利,王陵之順利接管了營地防務,在將所有的防禦措施悉數拆除後,沈溪在在護衛護送下進入營地。
“噢!噢!”
沈溪所部人馬非常興奮,他們在草原上感受到了勝利者的優待,走到哪裏都可以用驕傲的姿態麵對各部族,而以前遇到韃靼人則隻能躲在城塞裏不敢出來。
且沈溪所部人馬中有很多是地方衛所軍隊,出塞前他們基本沒什麼實戰經驗,突然間完成幾級跳,從一個普通士兵成長為百戰精兵。
在沈溪領兵進入營地後,部族族長以及一些有頭臉的貴族迎接出來,不但奉上一些牛羊奶酪等慰問品,更把營地內所有青壯和族人的名冊呈遞上,這也是巴圖蒙克這些年來做出的改變。
巴圖蒙克開始核算各部族人口數量,這種規矩也帶到了中西部一些原本歸附永謝布部等大部族的小部族。
這個部族的族長年約四十,皮膚黝黑,眼角爬滿魚尾紋,已呈現老態,在部族中這樣年歲已算“長者”,雖然這位族長識字,但會的僅僅是回鶻式蒙古文,跟沈溪無法做到言語上的溝通,還要靠永謝布部的翻譯居中傳話。
“……大人,這位族長說,他願意投誠大明,從此以後部族內所有人都是大明子民,大人可以隨便調遣!”翻譯把話傳給沈溪。
沈溪笑著問道:“請教用一下他叫什麼名字。”
跟以往的征服者不同,沈溪對於部族文化和風俗還是很尊重的,他不想拿出主人對待奴隸的態度來對待這些歸降的部族人,雖然這會降低他的威嚴,卻覺得有其必要,當然他盡量做到適可而止,因為他也知道草原部族人中有很多都是豺狼心性,沒有係統接受過忠孝仁義的儒家教導,這些人根本不會有忠心或者誓死效忠大明的想法,一切都以利益為先。
“大人,他叫骨多蘭,說是今年四十一歲,當這個部族族長也有二十年時間了。”翻譯很快問清楚狀況,轉告沈溪。
沈溪點頭道:“那好,告訴骨多蘭,他們的青壯要跟著我們出征,整個部落往西南過黃河,往東套平原而去,等我們回兵後,會給所有部族重新安排牧場!”
沈溪的話有敷衍的成分,換作旁人,或許會引起草原部族上下的極大懷疑,但這畢竟是沈溪親口所說的話,他幾次領軍擊敗韃靼大軍,名字在草原上可止小兒夜啼,猶如魔神一般可怕,說出來的話可信度非常高。
“噢!噢!”
此時大部分大明騎兵還在部落外圍繞圈,不時振臂歡呼,好像征服一個部族對他們來說是多有成就感的事情。
完成基本接洽和安排後,隨即沈溪下令:“安排篝火,今日全軍在營地及周邊落腳,注意四周的山頭要安排人警戒。另外,向周圍五十裏派出斥候,把附近的情況摸排清楚,不要敵人兵臨城下了還懵然不知!”
……
……
盛大的篝火晚會開始。
遊牧民大多能歌善舞,草原上沒有什麼娛樂生活,晚上結束一天的放牧和遊獵後,回到部族參加篝火晚會,可以放鬆身心,解除疲勞,同時還可以結交到朋友。這也是很多零散的牧民要加入部族的原因,主要是單獨的個體實在太無力,若是沒人照應,生活艱難且無趣。
因為沈溪及他統領的兵馬都是征服者,讓那些被動屈服的部族牧民感到害怕,就算圍著篝火唱歌跳舞也沒敢放開手腳。
部落殺了很多牛羊送過來,但沈溪不想吃白食,讓人把軍中一些粗糧拿出來,作為交換。
本來這些粗糧根本不值什麼錢,在中原地區,牛羊肉的價值非常高,但在草原上卻是另外一番境況,除了接近大明的河套地區,其餘草原部族很少種植糧食,他們對於粗糧的渴望非常高,但沒有渠道給他們交易,就算以前邊境可以通過互市貿易,所做買賣也很少涉及糧食,全都是鹽、茶、中藥材等草原部族的生活必需品,糧食反而放在其次。
“他娘的,用幹糧就能換來大塊大塊的肉,可真劃算啊!”胡嵩躍和王陵之等人一起過來,並沒有解下盔甲,體態顯得有些臃腫。
老遠便聽到胡嵩躍在那兒感慨,好像這樣的生意很劃算,以後要多做幾回一樣。
走到近前,幾人向沈溪行禮,沈溪一抬手:“大家辛苦了,坐下來好好歇一歇,記得不得侵犯牧民的利益,公平交易……不過接下來我們還要連續行軍,幹糧很重要,不要一下子換太多!”
因為之前沈溪收納的那些部族,要麼太小,拿不出什麼好東西,要麼就是部族的牛羊牲口等已被潰逃的達延部劫掠過一回,一貧如洗,此番驟然見過這麼多牛羊牲口,對將士們來說非常眼紅。
他們有些後悔之前沒有果斷開戰,如果打一仗的話,不但這個部族所有牛羊直接歸他們所有,且部族裏的女人,也會成為戰利品,供大家使用。
沈溪軍中紀律嚴明,不會讓部下違法犯紀,再加上這個部族是直接歸降,不能對其有所侵犯,絕大多數士兵能恪守原則,畢竟自小生活在文明國度,懂得禮義廉恥,但對於那些草原部族降軍來說,眼睛就有些發紅了,畢竟草原上沒有封建禮法束縛,既然對方歸降,那女人就該歸征服者所有,因為草原上,女人是一種很重要的資源。
篝火晚會開始,沈溪坐在火堆前,感覺暖洋洋的,連續的行軍讓他有些疲累,不知不覺閉上眼睛假寐。
目前沈溪所處位置,距離部族中人所在位置有些遠,畢竟他身為明軍主帥,要防止部族人對他不利,身邊幾十米都屬於禁區。
“大人,那個什麼花骨朵說要見你。”
王陵之連喝兩大碗肉湯,感覺力氣恢複了,剛好傳令兵前來報告事情,他攔住問過然後到沈溪跟前彙報。
沈溪道:“什麼花骨朵,是骨多蘭,他是這個部族的族長……不過你愛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吧!讓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