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哈精神變得振奮起來,“大王子,大汗交給我的任務,除了在這裏陪您等候結果外,還有便是領騎兵尾隨鐵甲軍團突進到明軍營地,所以我不能再在這裏陪您了……我要去帶騎兵建功!”
圖魯博羅特點了點頭,本想提醒一下蘇蘇哈要小心,但想到這個人的野心和對自己的態度,便一擺手,意思是蘇蘇哈放手去做,他不會進行幹涉。
等蘇蘇哈下了高台,他的親信將領已等候多時,蘇蘇哈從其手中牽過自己的坐騎,直接跳上馬背,臨走前他對著高台上的圖魯博羅特揮舞了下剛抽出鞘的馬刀,本意是想告訴博羅特不破明軍陣地不歸,卻讓圖魯博羅特誤會國師在對自己示威。
“父親說的沒錯,蘇蘇哈果然狼子野心,如今竊據國師高位,便不把我放在眼裏。不過,此去帶兵破陣,恐怕要讓他頭破血流……明軍本來就不容易對付,而最難對付的就是這個沈溪,這次戰事很可能要以我們付出慘痛代價才能成功,正好殺殺蘇蘇哈的威風!但我依然想不明白,明軍如何對付我們的鐵甲兵團?”
圖魯博羅特雖然對敵人的應對有一定畏懼心理,但心裏仍舊對父親擺出的鐵甲陣充滿信心,盡管此前巴圖蒙克曾遲疑,覺得準備很久的鐵甲陣未必能奏效,圖魯博羅特在內心思考明軍接下來要采用何戰術應對。
但顯然這不是他的頭腦能想明白的,而此時前線戰場也在發生變化,由不得他分心。
“報!鐵甲兵團距離明軍防線不到一裏,國師率騎兵尾隨其後!”
“報!明軍開始進行炮擊!”
雖然雙方相隔隻有五裏,且圖魯博羅特還站在高台上,但他卻看不清楚先前戰場上發生什麼,因為當天有薄霧,能見度不高。
圖魯博羅特非常擔心,想去跟巴圖蒙克請示,可當他剛準備爬下高台時,就見巴圖蒙克大馬金刀過來,親自攀上梯子,來到了高台上。
“父汗……”
圖魯博羅特正想向巴圖蒙克行禮問安,然後說出心裏的疑慮,達延汗卻一擺手,示意兒子不要說話。
而下一步,巴圖蒙克從懷裏掏出一個圓筒狀的東西,湊到眼睛前遠眺戰場,正是他從明朝邊軍將領手上用重金購得的望遠鏡。
“看下去,為父到現在還堅信我們的鐵甲陣會發揮奇效,克敵製勝!”巴圖蒙克隨口吩咐道。
……
……
當永謝布部潰兵在陣前倒戈並通過榆溪河上下遊淺灘地區進入明軍營地後,沈溪甚至來不及派人整理這些俘虜,因為韃靼人的鐵甲兵團已抵達戰場,距離明軍第一道防線僅僅隻剩下一裏左右路程。
“轟——”
火炮持續轟鳴,佛郎機炮發射出的散彈如冰雹般砸下,落入韃子進攻陣型中,但由於每一個韃子兵都著重甲,且托起巨盾組成巨大的保護屏障,這些炮彈似乎沒起到應有的作用。
“大人,看情況似乎不太妙!”
因為距離一線塹壕隻有一裏,就算是唐寅和劉序用肉眼也能大概看清楚是個什麼狀況,劉序緊張地道,“敵人那一套行頭豈是鐵甲那麼簡單,完全就是移動的堡壘啊!”
“轟!”
劉序說話的時候,後方火炮仍舊在持續不斷進行炮擊,沈溪親手訓練出來的火炮手,基本上把每一炮都打在韃靼厚甲陣上空,但韃子力士把盾牌高高舉起,由佛郎機火炮打出的散彈,砸到厚盾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偶爾有漏網之魚,砸到鐵甲和鋼盔上也沒有對韃子兵造成傷害。
唐寅顯得很鎮定:“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現在要殺傷敵人,得靠地上所埋的地雷,我就不信他們頭頂鋼盔,身著厚甲,手持盾牌,襠下還能有防禦不成?到時候地雷炸響,保管他們斷子絕孫……”
就在唐寅下定論,韃靼厚甲陣距離明軍第一道陣線已不到四百米時,突然敵軍陣中裂開一道口子,從中衝出大批拖著厚重石頭的戰馬。
“轟隆隆……”
馬尾巴綁上火把點燃,戰馬受到驚嚇,狀若瘋狂,拖著石頭便往明軍防線衝了過去,這些戰馬通通沒有騎手駕馭,完全是自行衝鋒。
唐寅一看這架勢,瞬間心涼了半截:“不好,韃靼人玩陰的!”
劉序看到這光景,目瞪口呆,隱約記得這戰術好像以前見過,不過用這辦法破陣的可不是韃靼人,而是明人,正是如今立在他身後高台上被韃子畏之如虎的沈溪。
當初沈溪在土木堡為了打破亦思馬因的包圍,也是用牲口綁上火把,就這麼茫無目地衝鋒,最後的結果就是把亦思馬因所部打得滿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