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河上出事了。河上船隻,被人縱火燒毀,但河岸邊並不見韃靼人身影,卻也不知是為何!”
當馬九親自帶人到沈溪麵前時,此時沈溪的中軍距離河岸也不過才七八裏路程。以當前的行進速度來看,再用半個時辰,全軍便可以抵達河岸。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對於全軍上下而言幾乎是致命的打擊,至少沈溪身邊那些傳令兵和侍衛都有種無助的絕望,神色驚惶。
沈溪卻仍舊鎮定自若,一揮手道:“暫時顧不上別的,馬上傳令後軍,讓其防止韃靼人突襲,本官親自到河邊去看看!”
如此境況下,沈溪果斷做出反應,一邊吩咐讓王陵之等人負責後軍掩護,自己則帶馬九趕到榆溪河北岸。
等沈溪快馬抵達河邊時,此時河上船隻已基本燒成骨架,榆溪河兩岸並沒有大批韃靼人活動的跡象,對麵也是空無一人。
馬九緊張地問道:“大人,並不見延綏鎮派出援軍接應。”
沈溪微微點頭道:“我早就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船隻雖然送了過來,但連看守河岸的人都沒有,又如何能指望他們能派出人馬協同我們過河?”
馬九問道:“那大人,接下來當如何?”
沈溪回頭看了眼,已經是後半夜,前軍官兵陸續抵達河岸,這些使出吃奶的力氣趕到榆溪河邊的人,以為自己能第一批過河,結果看到河上的火焰便灰心喪氣,有種想跳下河直接遊過河去的衝動。
沈溪神色凝重,吩咐道:“軍中有很多會水的士兵,若不及時阻止的話,他們可能會當逃兵,現在河對岸必然會有大批韃靼人阻截,就算這些人過河去,也是必死無疑。”
“請大人示下。”
馬九這會兒倒是保持冷靜,跟沈溪出征次數多了,對於死亡沒有那麼深的恐懼,在他看來,應付各種困難環境也是為將者的基本素質。
沈溪喝道:“傳令三軍,刀斧手已在河岸準備,士兵一律不得私逃,現在前軍變後軍,立即前出河岸四裏修築防禦工事!”
當沈溪下達命令後,馬九才發現河岸上似乎有一些不同平常之處,因為河堤上擺著一捆捆麻袋,隻需要填裝土堆砌起來就可以變成很好的防禦工事,就像有人提前在這裏準備過一樣。
馬九來不及多想,馬上帶著沈溪的命令傳告軍中各處。
就在沈溪帶領侍衛在河邊巡防,禁止有人跳河潛逃時,荊越、馬昂等人從前軍過來,他們也是在聽說河上船隻起火後,匆忙趕來向沈溪請示。
“大人,現在我們連退路都沒有了,軍中很多人都是旱鴨子,這可如何是好?”馬昂神色驚惶,他是北方人,屬於下水就找不到北那種。
荊越則是南方人,就算閩粵軍中有一部分人以前不會水,後來也都專門訓練過,以他的水性,過眼前這條一裏寬的河難度不大。
二人從馬背上下來,看到河上的光景,都顯得頗為沮喪。
沈溪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琢磨過河的事情?韃子既然放這把火,肯定有後續動作,全軍先暫時在河岸建立防守陣地,再派人去榆林衛城請求援兵……我們有那麼多的火器,還怕韃子不成?”
馬昂領命而去,荊越則覺得有哪裏不對勁,沒有即刻離開。
沈溪道:“老荊,還記得咱們在南方打海盜時的情形嗎?現在不能按照平常的路子走,必須抓緊時間在河岸上修築防禦陣地,你去負責,再把老胡和劉老二他們叫來,他們在構築防禦工事上很有一套!”
荊越緊張地問道:“大人,要不您先過河吧……軍中有多餘的羊皮袋,很快就可以組裝出幾條羊皮筏子,我們找人護送您過去。”
沈溪拍拍荊越的肩膀,說道:“老荊,你當我是什麼人?既然選擇帶你們出來,就必須同生共死,不拋棄不放棄,血戰後就算戰死當場也值得,可若是當逃兵,就算活著也是生不如死!”
“大人……”
荊越聽到這話很感動,雙目含淚。
沈溪道:“接下來抵達河岸的人會愈發增多,不能讓軍中出現逃兵,必須穩定好河岸邊的局勢,隻有不出現逃兵才能確保不吃敗仗,固守待援。”
“大人還有別的吩咐?”荊越道。
沈溪指了指北方:“韃靼中軍距離我們大概隻有二十裏不到,加上周邊環伺在側的韃子騎兵,大戰一觸即發……韃子多半會趁著我們立足未穩發動突襲,你先帶兩千火槍兵,前出道第一道防禦陣地,等所有兵馬進入防禦圈後,立即開始大麵積布置陷馬坑、鐵蒺藜、拒馬和埋設地雷,一切按照之前的訓練來!”
“是,大人!”
荊越顯得很果斷,有沈溪在身邊,他便有動力和方向,不需要自己思考什麼,一切按照沈溪下達的軍令做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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