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九九章 絕情絕義(3 / 3)

熙兒想了下,道:“大人倒是說如何可以找到船隻,還說要是船不夠的話,可以拿他的書函去找王大人借調,說王大人一定會幫忙。”

雲柳道:“看來大人對這邊的事情了若指掌,那我就不用操心了……你還杵著做什麼?趕緊照大人的吩咐去辦事,情況危急,刻不容緩。”

……

……

就在雲柳和熙兒於延綏周邊籌備船隻時,王瓊對此洞若觀火。

王瓊想出手幫忙,但沈溪既暫時沒求助於他,而謝遷那邊態度也不明朗,讓他不知該如何相幫。

“……大人,這些船隻是否會給蒙古人渡河帶來方便?現在雖然不知道北關外到底有多少韃靼人,但就當前的情況……不時有韃靼騎兵前來襲擊,他們很可能會把船隻劫走……”

已經到深夜,燭影搖曳,延綏副總兵侯勳在王瓊身邊稟奏,王瓊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好似在考慮什麼棘手的問題。

良久,王瓊才發問:“沈尚書派來的人,能在兩天內把船隻籌措好?”

“這個……”

侯勳顯得很為難,“以目前的情況看,他們隻能找到二三十條船,都是小型舟楫,難以順利鋪設浮橋,以沈尚書所部輜重數量……乘坐船隻過河恐耗時良久。”

王瓊再問:“那現在延綏鎮能夠征調的所有船隻是多少?”

侯勳回答:“大人是問軍中有多少船隻?其實……並不多,之前幾次韃靼犯邊,因為榆溪河周邊堡壘距離榆林衛太遠,便把這些堡壘的兵馬撤回,尤其是在之前那次出兵失敗後……按照吳總兵吩咐,已把河上民用船隻燒毀,即便現在從城內往外調……加上沈大人的人自行籌措的,大概也隻有五六十條船吧。”

王瓊臉上神情略微鬆弛:“五六十條船,加上沈尚書軍中所帶渡河器材,架設浮橋怎麼都夠了……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要是韃靼人趁著沈尚書兵馬過河時發動攻擊的話,可能會折損巨大。”

侯勳慶幸地道:“大人,沈大人麾下沒有我延綏兵馬,就算有折損,也跟我們無關。”

王瓊聞言不由瞪著侯勳喝斥:“難道沈尚書帶的兵不是我大明的兵?沈尚書在我延綏治所周邊吃了敗仗,難道三邊可以逃脫幹係?”

侯勳聽到這話,趕緊縮頭,不敢再言語。

從某種角度講,侯勳隻是把自己當作延綏鎮一員,別的防區的人和事跟他沒有任何關係,至於從其他地方過來的兵馬,功過都跟他無關,這也是因西北各軍鎮自成體係,很難捏合到一處,王瓊這個三邊總督尚且不能把延綏、寧西和甘肅三大軍鎮凝聚一起,遑論侯勳這樣的武將。

“把能調用的船,都給送去,別說是本官贈與的,以總兵府的名義即可。”王瓊最後做出如此吩咐,“這件事不能為謝閣老所知,謝閣老對於沈尚書回兵之事似乎有不同意見。”

“是,大人。”

侯勳領命,“那大人……是否要準備出兵?這一戰……”

王瓊抬手打斷侯勳的話,道:“城防得加強,城外兵馬都調回來,後方能遷走的百姓盡量遷走……做好戰備工作,但沒有本官軍令,不得出兵!”

……

……

深夜時分,榆林衛城突然兵荒馬亂。

王瓊下達軍令,以副總兵行總兵事的侯勳執行,城中開始加強防備,同時調撥船隻給沈溪派來聯絡接應之人……

那些消息靈通的大戶人家開始做好舉家遷徙的準備,至於軍中將士則不但加強城防,更要完成對城內街巷的戒嚴。

夜深人靜,城內一片混亂,完全是大戰在即的景象。

總督府內,謝遷遲遲沒有入睡,對著一張已經發黃的軍事地圖,凝視良久,半點困意皆無。

“怎麼就突然過來了呢?”

謝遷自言自語,似乎對此很不理解,不明白為何會出現當前這麼棘手的狀況,“平平安安回來不好?為何要選擇開戰?這幾年邊塞相安無事,韃靼人內鬥,就讓他們繼續消耗去,你這一鬧騰,要讓多少百姓妻離子散?”

這時隔壁院子有動靜,謝遷聞聲站起來走到窗口的位置,但見前麵院裏人影憧憧。

“怎麼回事?”謝遷從敞開的窗戶發問。

院子裏有人回道:“謝閣老嗎?軍門吩咐,讓城中備戰,今晚城內會有兵馬調動,但請謝閣老放心,韃子沒有殺過來。”

因為對方說話持關中口音,語速很快,謝遷沒有完全聽清楚,不過有一點他明白了,王瓊已下令備戰。

“這個德華,告訴他不要聲張,怎麼還是鬧騰起來了?”

謝遷有些惱火,因為天熱他沒有著外衣,折身回去準備穿上便服,出門找王瓊。

等他穿戴好來到院子裏,卻沒有繼續邁出腳步。

“這麼去找他,怎麼跟他說?”

謝遷心下也顯得很為難,“他已經答應老夫不出兵,現在老夫連戰備之事都要幹涉,那豈不是讓旁人說閑話?”

謝遷又負手轉身回到屋子,可這次他回來後就再也坐不下了,心裏藏著的事情好像比之前更多更雜。

總督府內很快平靜下來,不過外麵街道上仍舊不時傳來馬蹄聲,偶爾有火把的光亮將夜空映紅,顯然外麵兵馬調動頻繁,總督府作為城中防備的中樞,自然會成為兵馬調度的核心區域。

“他又沒說這兩天便會抵達延綏,如此慌張作甚?他要回來的話,還需要幾天時間……唉!”

謝遷在房間內來回踱步,幾次下定決心去找王瓊,卻又覺得見了王瓊不知該說什麼。

“還是去見見德華……不對,這麼晚他一定休息了,或者可以等明早再去……”

謝遷已經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矛盾體,進退不得,剛剛決定的事情轉眼就會被他自己給否決。

心中的忐忑愈發加深,一直到走累了,謝遷才坐下來歇一會兒,隨即又站起身,來回踱步,偶爾回到桌子前看看軍事地圖,很難坐下。

也不知到幾時,外麵已經完全安靜下來,謝遷困頓不堪,坐下來歇歇腳的時候,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一顆躁動的心這會兒才稍微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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