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九四章 聯名(2 / 3)

王守仁搖頭:“關於韃靼三王子的事情我們不知原委,但既然達延汗讓他的三兒子到宣府來,必然有後續安排,我們還是應小心應對為是!”

胡璉皺眉道:“那也不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可不這麼做又能如何?”

王守仁語氣中多有無奈,“現在出戰勝負與否涉及陛下顏麵,張公公來見,其實把話已經說得很明白,我實在不知該如何推脫,才來請教重器兄你。”

胡璉冷笑不已:“張苑想推卸責任,咱們可不能如他所願,幹脆照實上奏便是!”

當胡璉把話說完,王守仁無奈搖頭:“無論我們如何上奏,奏疏都會經過張公公之手,若不合他心意的話,又怎會將我們的奏疏送到陛下跟前?再者,他在來見我之前,曾去麵聖,他對我所暗示的那些話,很有可能是出自陛下授意!涉及陛下顏麵,如果我們不加理會的話,必然觸怒陛下,為自己招惹禍端,同時忤逆犯上也非仁臣所為。”

胡璉臉色冷峻,沉思半晌之後,歎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隻能順了張苑那權閹的意思,將黑白顛倒?”

說到這裏,胡璉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王守仁根本不像其說的那樣是來跟他商議事情的,而是前來跟他打一聲招呼,甚至有意以二人聯名的方式上疏,等於是把責任分攤開來。

胡璉心裏先是一陣不舒服,但隨即一個激靈,警醒自己:“伯安不是這種人,他一定是想跟我商議出一個好對策。”當下道:“伯安你可有好辦法,諸如如何上疏,或者是把上疏送往京城?”

王守仁搖頭道:“以我所想,陛下肯定是要求盡快便將戰事結果公之於眾,宣於九邊各處,若拖延下去,必然會有各種流言蜚語滋生,所以……無奈之舉便是順從張公公的意思,把這場戰事渲染成先詐敗,當誘敵深入城下時被我軍打敗,我大明贏得一場斃敵近千的大捷。”

“這……”胡璉非常不情願。

雖然胡璉跟王守仁一樣,都有明哲保身的想法,但畢竟胡璉在朝中的時間比較短,而且他一路晉升可說順風順水,沒遭遇到那麼多的挫折,所以行事更為“剛直”。

王守仁道:“若重器兄不想如此上奏的話,就由我單獨上疏陛下吧。”

雖然胡璉也知道王守仁是要跟他共同進退,蘊含有脅迫之意,但最終還是無奈地歎了口氣,搖頭道:“這件事既不是伯安你一人的責任,豈能讓你獨自承擔?上疏之事,還是聯名為好,即便有什麼事,我們也可以共同麵對。”

王守仁聞言站起來,恭恭敬敬對胡璉行禮。

雖然在這裏,王守仁有拉胡璉下馬的意思,但這基本是皇帝的用意,王守仁心裏隱隱有些自責,暗忖:“重器兄你可莫要怪我,既然陛下有意要把戰事結果扭轉,也隻有你我共同進退才可,否則僅我一人具名,奏疏顯得不倫不類,公正性受到質疑,回過頭來陛下還會怪責你不識時務……我們還是共進退!”

二人商議過後,由王守仁把奏疏寫好,故意隱去戰事第一階段騎兵蒙受的巨大損失,把最終戰果說成明軍在正德皇帝英明指揮下以誘敵深入的方式贏得一場大捷。

……

……

張苑一直在家中等候消息,一直快到三更,臧賢才匆忙來報:“公公,王大人和胡大人已聯名上奏!”

“當真?”

張苑本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從跟在臧賢身後的太監手裏接過奏疏,詳細看過,可惜以他的學問不能完全看懂,胡璉和王守仁文字造詣很高,一份總結書洋洋灑灑上千字,引經據典,還不打標點符號,張苑費勁看了半天沒看明白,無奈地交給臧賢。

張苑問道:“這上麵怎麼說的?”

臧賢看完後仔細解說一番,又道:“他們這份聯名上奏,完全按照陛下吩咐的意思來處理的,沒有任何問題。”

張苑笑道:“那便好,這兩位總算識相,別跟沈之厚學就可!安排一下人手,護送咱家去麵聖!”

即便自己所在的院子距離守備衙門不遠,但張苑依然怕出什麼意外,在這種時候,幾步路也需要有人護送。

張苑連夜去見朱厚照,等到了守備衙門,張苑才知此時朱厚照正在休息,而且身邊隻有麗妃侍寢,這讓張苑覺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心道:“陛下平時都是夜裏有精神,這怎麼大晚上的還在睡覺?”

張苑怕朱厚照隨時都會醒來,幹脆在守備衙門後院找了把椅子坐下來,耐心地等候消息,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快到天亮時,小擰子過來推了推張苑:“張公公,陛下醒來了,您有事可以進去啟奏。”

張苑稍微整理一下衣衫,然後入內麵聖,但見朱厚照正在穿衣,麗妃站在旁邊幫朱厚照打理,當麗妃側頭看過來時,那雙眼睛裏所帶的光彩,讓張苑覺得很危險。

“陛下,王大人和胡大人兩位聯名請功的奏疏已遞上來,陛下可要禦覽?”張苑行禮問安後馬上將消息相告。

朱厚照回身看了一眼,示意不需要麗妃再幫忙,麗妃識趣地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