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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過去,沈溪領兵出塞之事在宣府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卻無法在朱厚照暫居的行宮中形成任何波瀾。
或者說,除了皇帝外,幾乎所有人都關注著戰事的進展,反倒是朱厚照這個始作俑者一頭紮進行宮享樂,對戰事根本就不管不顧。
張苑剛開始也猶豫是否要把沈溪出兵的情況告知朱厚照,但過了兩天發現一切風平浪靜,皇帝好像完全不知情,也就徹底放下心來,準備用一些非常規手段打壓政敵,鞏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目標直指胡璉和王守仁。
五月十三,臨近黃昏,張苑借助向行宮送女人的機會,麵聖時提及發生在河南的那場大水。
張苑一副關心民間疾苦的模樣,“陛下,幾百萬百姓受災,地方民眾死傷慘重,可能是上天對陛下的警示,平定草原固然重要,但民生疾苦同樣要兼顧啊。”
朱厚照斜眼打量張苑:“不過是給朕找了幾個女戲子過來,唱功還未驗證過,就開始以功臣自居,自以為是了?朕幾時允許你評斷朕製定的基本國策?居然還拿老天示警來說事,你嫌自己的命長了吧?”
張苑神色悲催:“老奴隻是想為陛下解憂……”
“解憂就說讓人快樂的事情,你現在說這些分明是給朕添堵……朕最厭惡那些喜歡在朕麵前說一通大道理,卻絲毫不提解決方案的人,朕要的是辦實事……你是這種人嗎?”朱厚照惱火道。
張苑試探著道:“陛下,其實老奴已有解決方案,那就是委派宣大總督王守仁王大人去河南治河賑災,如果他能力不足的話,可以讓胡璉胡大人陪著……”
朱厚照皺眉:“這就是你所謂的解決方案?為何朕聽來,你這是故意給胡、王兩位卿家找麻煩?是否當日他二人參劾你,你心懷不滿,準備借助這個機會把他們調離朕身邊?”
“陛下,沒有的事情啊,老奴哪裏敢這麼做?老奴一向對您忠心耿耿,主要是看到兩位大人辦事穩妥可靠,這才跟陛下舉薦……陛下您想啊,若老奴真要報複,絕對不會舉薦他們做大事,幹脆直接羅織罪名得了。”張苑連忙為自己辯解。
朱厚照稍微思索,點了點頭:“倒也有幾分道理。”
張苑微微鬆了口氣,覺得事情有了轉機,誰想朱厚照又道:“除了這兩位,難道就沒人可用?這次朕出征,跟英宗時不同,那時文臣武將均隨侍君側,但現在朕隻帶了些能派上用場的人才,大多數朝官都留在京城……難道就不可以從中挑選一位治水的能吏?”
張苑不自覺便聯想自己在京城有哪些“政敵”,心中過濾一圈,發現真不少,但當前他最嫉恨的卻是沈溪身邊這批人,甚至對沈溪的恨都不如對王守仁、胡璉的恨,畢竟沈溪是他侄子,張苑總覺得回頭能把沈溪發展到自己陣營,最理想的狀態其實不是沈溪出塞後兵敗身死,而是灰溜溜從草原上逃回來,傲氣全消,再剪掉其羽翼,到那時沈溪在文官集團混不下去,隻能乖乖聽他吩咐。
張苑道:“陛下,從京城選派官員山長水遠,不如從宣府這邊直接調人,如此河南水患也能及時得到治理。”
朱厚照打了個哈欠:“總歸朕不允許王卿家和胡卿家離開宣府,換旁人吧。那個宣府巡撫楊武當日不是也來了?朕記得之前有人舉薦過他,說他能力不錯,現在宣府不需要他治軍,那就讓他掛河南巡撫銜,去治理黃河……宣府巡撫遷河南巡撫,官職對等,若讓王卿家去卻是降職,道理上說不通……就這樣吧!”
張苑正要提醒朱厚照,督撫的官職全都是臨時委派,官品高低全看掛職高低,就算王守仁是宣大總督,也不過是掛僉都禦史銜,並不比楊武來得尊貴。
可張苑話沒出口,朱厚照已有定案,認準了楊武,這讓張苑倍感無奈,到底楊武是他的人,這可是他煞費苦心從閹黨殘餘中挖掘出來的,是他在西北邊軍中發展勢力極為重要的一環,但朱厚照一句話,就讓他失去一個強有力的幫手。
“陛下……”張苑不甘心,還想繼續申辯。
朱厚照怒目圓睜:“朕已有決斷,你還廢話什麼?再囉嗦別怪朕對你不客氣!屁股又癢了,是嗎?”
朱厚照這一說,張苑馬上想起之前挨的那二十大板,瞬間覺得屁股隱隱作痛,辯解的話隻能乖乖咽回去。
朱厚照一擺手:“朕攜帶的丹藥吃得差不多了,出京前朕可是讓司馬真人繼續煉製靈丹妙藥,你去函問問看他煉好沒有,如果已送達宣府的話第一時間告知朕……這種仙藥,朕是一天都不能斷。”
張苑暗忖:“什麼仙藥,就是一堆大力丸,這種東西市麵上到處都是,換個殼就成了專供皇帝服用的神仙法寶?”
盡管心裏不爽,張苑嘴上還是老老實實應承:“陛下說的是,老奴這就去信詢問,定會妥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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