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皺眉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苑笑著解釋:“老奴的意思,是派人到西北,把出兵計劃列好,著邊軍做好出擊準備,為陛下禦駕親征打下堅實的基礎。”
朱厚照搖頭:“在出兵這件事上,朕完全聽從沈尚書安排,他的籌劃比朕更全麵,而你……頭腦跟沈尚書相差十萬八千裏,像你這樣的豬腦子,不必考慮這種複雜的問題,朕記得你的忠心便可!”
張苑這才知道,原來在朱厚照心目中,他除了忠心一無是處。
“陛下……”
張苑還想說點兒什麼,朱厚照已然一抬手:“你的進言朕記住了,朕會作出適當安排,關於謝閣老那邊你不得幹涉,把司禮監打理好便可……朕不希望你成為第二個劉瑾,你一定要記住朕這句話!”
……
……
張苑進讒半天,什麼目的都沒達到。
不過好在有一條,朱厚照沒有怨責他,還表揚他忠心,這難免引起張苑遐想,想以後再找機會再嚐試一下。
張苑走後,朱厚照心情不佳,雖然他不想對沈溪這個先生有所防備,不過張苑的話還是觸動了他心底軟弱處,生出一絲漣漪。
朱厚照回去看戲的路上,沉默不語,小擰子不敢隨便評價什麼,乖乖地裝作什麼也沒發生。
朱厚照上了戲樓,麗妃和花妃站起來娉婷行禮。
朱厚照看了眼戲台,問道:“朕剛才有要事處置,現在戲唱到哪兒了?”
花妃對於朱厚照所說的事情不想過問,一來她不懂,二來則是因為她不敢隨便幹涉朝政。麗妃卻沒有那麼多顧忌,出言關切地問道:
“這不唱到董永和七仙女相見麼?哦對了,陛下,您是去見張公公吧?不知張公公跟陛下說了些什麼?”
花妃用陰陽怪氣的腔調詰責:“麗妃姐姐,這些事也是咱們做女人的應該問的嗎?”
麗妃笑了笑:“為陛下分憂,也是應該的,以妾身想來,張公公深夜來見陛下,必然不是什麼好事,或許有進讒言之嫌……張公公平時做事太過激進……”
花妃不明白麗妃話中的意思,輕蹙眉頭,沒多說什麼。
朱厚照則好奇地打量麗妃,問道:“愛妃,你是如何斷定是張苑來找朕說事?”
麗妃道:“陛下切勿怪責妾身隨便在背後說人壞話……張公公是司禮監掌印,在宮禁森嚴的情況下,隻有他才能在上更後自如進入豹房內苑……不過,張公公這個人,雖然想為陛下分憂,但他能力有限,在朝中又樹敵太多,完全施展不開手腳,隻能借助陛下威勢施政……而要確立威信,最好的辦法便是在陛下麵前說政敵的壞話,借陛下之手鏟除政敵……其實他彙報的很多事都係子虛烏有,妾身是怕陛下被蒙蔽聖聽。”
花妃不甘心地反駁:“麗妃姐姐這是要中傷對陛下忠心耿耿的張公公麼?”
朱厚照想了下,輕歎:“麗妃說的不完全對,不過花妃你也不能貿然指責麗妃,如果麗妃不是為朕著想,也不會指出張公公可能存在問題……還真被麗妃說中了,確實是張公公來找朕,說了一些關於沈尚書的事情。”
聽到“沈尚書”的名字,麗妃和花妃立即瞪大眼,顯然對此都很上心。
尤其是麗妃,她之所以冒著大不敬的風險跟朱厚照說朝堂上的事情,就是因為想跟沈溪打好關係。
朱厚照輕歎:“張苑是什麼心思,朕不想琢磨,不過司禮監、內閣和兵部彼此製約,在朕看來是好事,如果朝中連一點別樣的聲音都沒有,那就成了劉瑾擅權時的狀態,劉瑾那會兒做事可是要抹殺一切反對的聲音,朝中除了沈先生,沒人敢對朕說實話。”
說到劉瑾的問題,朱厚照不自覺看了花妃一眼,畢竟花妃與閹黨案有染,她之前失寵,便是因為劉瑾倒台後朱厚照恨屋及烏,對花妃生出厭惡有幾分聯係。
麗妃舉起酒杯:“妾身不懂什麼,之前所言全都是胡言亂語,請陛下見諒……妾身敬陛下一杯。”
花妃也趕緊舉起酒杯,一起敬酒。
朱厚照哈哈大笑起來,與二女碰杯後仰頭一飲而盡,似乎所有疑慮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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