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起行,張苑掀開車窗簾子,偷偷打量愣在家門口的謝遷。
馬車裏還有一人,正是狗頭軍師臧賢,此時阿諛地笑道:“張公公高明啊……沈大人和謝大人惡鬥,如此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張公公都穩坐釣魚台。”
張苑把車簾放下,笑道:“還是你的主意好,咱家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別以為朝堂上這些大臣有多睿智,他們為了所謂的理想和抱負,就算親兒子也不認,更何況沈之厚跟謝於喬間最多隻是層姻親關係罷了。”
臧賢笑著點點頭,隨即臉上流露出些許擔心:“隻是……陛下那邊……?”
“陛下那邊當然得防備,這兩天陛下都出豹房去見沈之厚,也不知他們談些什麼,最好派人盯著。”張苑道。
臧賢非常為難:“別的地方還行,但沈府周圍,實在……沒有辦法!您想那沈大人是做什麼的?人家是兵部尚書,如今更統調京畿防衛,能不警惕自家府宅被人盯上?以前派去盯梢的人全都莫名失蹤……最好還是不要冒險。”
張苑臉色不善:“你這麼一說,莫非咱家還奈何他不得?罷了,回頭盯著小擰子,他跟陛下一道出去,應該知根知底……哦對了,還有錢寧,一定不能讓他鬧出幺蛾子來,咱家可不想多生事端!”
……
……
華燈初上。
蘇府內,酒宴正在進行。
雖然蘇通說自己沒準備,但他這次到京城來不但帶上嬌妻美妾,還帶來大量仆從,廚子更是必備,因為這幾年蘇家茶葉生意做得好,手頭寬裕後,蘇通是那種懂得享受生活的公子哥,自然不會虧待自己。
在蘇通安排下,當晚酒宴別出心裁,不但有婢女在旁添酒,還有歌舞表演,氣氛極為熱烈。
朱厚照看了歌舞表演後覺得很盡興,問道:“蘇兄昨日不是說府上隻有六名丫鬟麼?為何……還有如此多如花美眷?”
第二次相見後,朱厚照對蘇通的稱呼已跟沈溪一樣,都稱呼蘇通為“蘇兄”,儼然跟沈溪平輩。雖然沈溪是先生,但皇帝這種生物是超越一切的存在,他要這麼稱呼也沒什麼,而且從年歲上來說,蘇通還算年輕,怎麼稱呼都行。
蘇通笑道:“多虧了鄭兄,他到京城也帶了不少美眷,這不他今日過來,也帶了幾人過來……哈哈……倒是讓沈大人和遲公子見笑了。”
昨日蘇通對沈溪非常恭維,對朱厚照則有些敷衍,但連續兩天相見後,蘇通發現朱厚照身上帶有一種常人沒有的貴氣,篤定這位可能是哪個世家大族的公子,父親或者祖父很可能是朝中要員,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謝首輔又或者是六部尚書家的子弟。
他詳細打聽過,知道京城內並無姓遲的大員,既然能跟沈溪如此親近,還能隨意從教坊司帶走那麼漂亮的美人兒,蘇通便知此人很不簡單,今天再跟朱厚照說話時,語氣也就更加禮重。
鄭謙卻不知道那麼多關節,他來的目的就是為見沈溪,跟這個朝中炙手可熱的大人物打好關係。
“跟沈大人作別數年,期間一直未能相見,今日一起飲酒,當然要安排妥當,希望二位不要見笑……這幾年府上豢養了些歌姬舞姬,屬於自娛自樂,上不得台麵。”
朱厚照笑道:“已經很好了,沈先生,您說呢?”
沈溪自打到蘇府,一直懶得說話,主要是他對於酒席沒多少興趣,現在朱厚照發問,他才耐著性子回道:“遲公子覺得好,那就是好吧。”
鄭謙和蘇通對視一眼,二人都看出沈溪似乎不太喜歡眼前的安排,不想卻對了“遲公子”的胃口。
鄭謙一擺手,喚下人進來,那小廝手上捧著一方木匣,恭敬地打開,裏麵展現一卷畫軸。
鄭謙順手拿起展開,道:“沈大人,這幾年江南才子輩出,以唐氏畫作最受人推崇,在江南,一幅唐氏名畫可以作價數百兩銀子,在下這裏收了一副不太好的唐氏畫作,請沈大人過目。”
朱厚照好奇地問道:“唐氏是誰?”
蘇通哈哈大笑:“這個遲公子都不知?正是江南大才子唐伯虎!當年他因科舉舞弊案,再也沒機會繼續考會試,之後便遊曆名山大川,畫功日益精進,到現在已至大成境界,他的畫作在江南聲名鵲起……”
“不過,當初唐伯虎在京城跟沈大人鬥畫,輸得一塌糊塗,這個鄭兄就不知道了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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