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餘點頭:“那小人這就去,今晚他們就算不肯來,小人也會試著把人找出來綁到大人您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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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節這天,豹房緊鑼密鼓地安排晚上的花燈會。
按照朱厚照吩咐,豹房宮市從上元節正式開張,之前那些連成片用來訓練野獸的院落,中間阻斷的圍牆悉數被推平,用來營造宮市。
因為宮市需要大批民間建築,尤其是要修建街道、房屋等,工程量巨大,這給張苑製造了不少麻煩。
朱厚照隻給了半個月工期,如此一來張苑隻能讓工人晝夜施工,可是他生性吝嗇不肯給賞錢,能克扣就克扣,最後的結果就是上元節當天,工程沒有如期完成。
張苑上午到豹房,見到尚未完成的建築群,不由火冒三丈:“陛下今夜便要出席燈會,你們到現在都沒建造好,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張苑不想給賞錢,隻能用威嚇的手段應付。
不過負責督工的人也不是善茬,除了工部和戶部的官員,其餘基本都是二十四監排得上號的大太監,臉皮很厚,陽奉陰違慣了。
戴義走到張苑麵前,帶著為難之色:“張公公,您看這快到晌午了,事情都還沒辦妥,一下午想要完工,太過強人所難……不行的話今日就不要舉行花燈會了,請陛下去他處過夜?”
張苑冷笑不已:“戴公公,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差事不想要了麼?連陛下的諭旨都敢違抗,你想讓咱家將你奪職?”
戴義很苦惱,因為他在司禮監眾太監中資曆最深,而張苑卻完全是個新手,因此莫名其妙便成為張苑的對手,張苑一直找機會打壓。
朱厚照遇刺後,張苑以救駕之功強勢崛起,不但小擰子受到牽累,戴義也被發配到豹房監督修築宮市,現在見到張苑心裏便打怵。
戴義為難地道:“張公公,您老是明白人,應該知道工期實在太趕了,短短半個月要修築那麼多屋舍,這怎麼可能?而且就算建好的房屋,基本都是用木樁架起來,地基不牢,如果……不小心倒塌了,威脅到陛下的安全,咱們就是九條命都不夠填的!”
張苑聽戴義的口吻,分明是拿他剛才威脅的話語反將他一軍,越發著惱,惱怒地道:“你敢嚇唬咱家?出了事,那也是你們的責任,限你們在天黑前把一切布置好,如果完不成,咱家先過來拿人問罪,說到做到!”
張苑說完,氣衝衝而去。
戴義等人沒轍,隻能繼續趕工。
此時朱厚照還在蒙頭大睡,張苑本來是想去看看皇帝是否醒來,準備先給這位不好對付的主子打個預防針,以便撇清自己的關係,結果到了地方才知道朱厚照日頭升起後才睡下,估摸不到日落不會起來。
“這不是張公公嗎?”
一個悅耳動聽的聲音傳來,嚇了張苑一大跳,他扭過頭,就見一名婦人從簾子後走了出來。
婦人容貌絕美,神態嫻靜,身上帶著一股雍容華貴的氣度,一般人看到後肯定會覺得賞心悅目,但張苑心裏卻來氣,因為這女子正是錢寧送到朱厚照身邊的麗妃。
平時麗妃手頭所有資源基本都是錢寧提供,如此一來,麗妃無異於張苑在豹房內的敵人。
張苑強壓心中的不悅,強笑著行禮:“麗妃娘娘,老奴給您行禮了。”
“不敢當。”
麗妃道,“妾身不過是豹房一名普通女子,朝廷並未給妾身正式冊封,所以應該是妾身向張公公問安才是。”
說著,麗妃果然向張苑行禮,這讓張苑在心裏很是得意,暗忖:“陛下身邊再得寵的女人,見到我這個司禮監掌印還不是照樣刻意巴結?偏偏有些人不識相,總是要跳出來跟我作對!”
麗妃行禮後問道:“張公公是來找陛下的吧?陛下才睡下不久,若是沒有什麼要緊事的話,張公公可以把話留下來,然後回宮去處置朝事……等陛下醒來,妾身會親自告知陛下。”
張苑可不會把宮市的事情告知麗妃,在他看來,麗妃雖然在朱厚照身邊有些地位,但還是處於閉目塞聽的狀態,在他眼中朱厚照身邊的女人,除了那個從來沒被朱厚照臨幸的夏皇後,其餘人地位是一樣的,總歸會由得寵到失寵,根本不足為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