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道:“把分家的事情跟他們說了嗎?”
謝韻兒道:“該說的都說了,不過各房都沒同意,他們想把沈家重新整合起來,形成一個枝繁葉茂的大家族……話說得漂亮,但還不是想沾相公你的光?要維持一大家子,談何容易啊?每月光是柴米油鹽的支出就不是筆小數字……況且各房都習慣各過各的日子,誰能顧得上誰?”
沈溪笑著問道:“難道你就不想當一個大家族的家?”
謝韻兒搖搖頭:“妾身可沒那麼大的本事,各房到京師本就給咱們府上添了不少麻煩,若再讓他們影響相公打理朝事的心情,就更為不妥了……還是按照之前說的那樣,咱們也不是置之不理,而是想方設法給各家男丁找正經差事做,以後各家的事情各家辦,不能一切全指望咱們五房。”
沈溪點了點頭,閉上眼道:“各房到京城來,給他們安排好住處,再找個工作,已算不錯了,各房前途還得靠他們自己去打拚……照理說四叔一家應前途似錦才對,隻是六哥下落成謎,才導致出現現在的情況……不過馬上就要會試了,六哥應該會到京城應試,屆時或許可以打聽到關於他的消息。”
謝韻兒望著沈溪:“老爺可知這一屆會試主考官是誰?”
沈溪詫異地問道:“你怎麼忽然關心起這個來了?”
謝韻兒微笑道:“隻是好奇罷了……妾身想問問,指不定這一屆會試的主考官是相公呢。若猜想成真,豈不是說這次附近趕考的舉子,都會成為老爺的門生?”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沈溪正色道,“我隻擔任過順天府鄉試主考官,這幾年再未碰科舉之事,現在陛下對此也是漠不關心,內閣和司禮監安排會試和殿試考官人選的時候,肯定不會把我列入其中……”
謝韻兒迷惑不解,不知沈溪為什麼會這樣說,在她看來,自家相公乃三元及第的翰林官,如今又位極人臣,當會試主考官沒有任何問題。她卻不知,現在朝堂上真正掌權的人是謝遷,涉及科舉等事,謝遷防備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讓沈溪出來主持會試,壯大在朝中的聲勢和力量?
沈溪道:“如今我擔負的差事太多了,連家事都需要你來打理,更不要說本來就屬於翰林院和禮部分內之事的科舉了。你想想啊,開春後我就要領兵北上,出塞作戰,你覺得我還有時間管其他事嗎?”
謝韻兒神色中帶著些許愴然,顯然不想讓沈溪上戰場,尤其這次領兵出擊草原,很可能有去無回。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
這短短一句詩,揭示了戰爭的殘酷,以及將士妻兒的不易。
但謝韻兒明白事理,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以她的意誌為轉移,就算心裏再不情願,依然沒多說。
……
……
正德三年。
年關過後,京城周邊降雪少了許多,道路逐漸變得通暢起來。
雖然劉瑾當朝幾年京城政治局勢持續惡化,但普通百姓生活基本沒受到太大影響,相反因為劉瑾推行的一些改革措施,老百姓的生活反倒有一定改善。
初五這天,京城主要市集已經開始有商販活動,到初八京師大多數店鋪都開門營業,京城又呈現欣欣向榮的景象。
沈溪到各市集走了走,了解了一下京城米麵柴鹽等商品的價格,想知道京城乃至整個北直隸的商貿情況。
隨著大雪消融,京城外商路基本恢複,雖然朱厚照不理朝政,但有謝遷等老臣處理公務,六部以及下麵各行省、府縣運轉基本正常,除了一些受災地區出現變亂,別的地方基本能保持平穩狀態。
沈溪在等候胡璉平叛的最後結果。
以沈溪得到的情報看,胡璉想在短時間內平息山東和河南等地叛亂不太容易,隻能把一些比較猖獗的響馬給滅掉,算是敲山震虎。
要想讓大明北方徹底安定下來,要麼靠地方官府、衛所和巡檢司通力配合,要麼就是等對草原一戰結束,挾凱旋之師蕩平一切叛軍。
至於沈溪擔心的劉六、劉七等人,尚未登上曆史舞台,沈溪不知他們是被曆史浪潮淹沒,還是說尚未到發跡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