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三七章 不一樣的賜食(2 / 3)

王瓊感覺到自己的人生觀都快要被眼前的景象顛覆。

沈溪倒很淡然,好像這並沒有多了不起,王瓊不明白為何朱厚照要留自己在豹房進食,沈溪對此倒是門清,心想:

“這小子是鐵了心來年把草原平了,但凡是跟這件事有關的人,一定會被他禮重,以後怎麼樣不敢說,現在皇帝對王瓊這個三邊總製自然要報以好臉色,這小子雖然平時吃喝玩樂不靠譜,但在收買人心上還是有一套的。”

朱厚照笑看王瓊,道:“王卿家,飯菜準備倉促,不是很豐盛,屬於家常便飯,畢竟前線將士還在餓肚子,我們在這裏大吃大喝也不合適,就當是便餐,朕順帶跟你閑話家常。”

王瓊趕緊站起身行禮:“微臣當不起陛下如此禮遇。”

朱厚照也站起來,笑著道:“王卿家這是說得哪裏話?雖然咱們是君臣,但不用如此拘束,你看沈尚書多隨和?其實朕這個人很好說話,你大可不必拘謹,把這裏當成自己家裏就好了。”

王瓊心裏苦笑不已,如果能選擇的話,他寧可不吃這頓飯,但他又知道這是一種榮幸,這種事甚至可以寫進家譜,讓子孫後代感受到他此時的風光。

不多時,酒菜上來,跟朱厚照所說一樣,屬於普通便餐,沒有大魚大肉,全是清蒸小炒,王瓊看了眼不覺得有多奢侈,心裏納悶兒:“陛下如此平易近人,用膳也如此簡單,為何跟外間傳聞完全不同呢?”

王瓊對於朱厚照的認知,完全來自民間風聞,並未感受過真實的朱厚照,因而無法下判斷。

上齊六個菜後,朱厚照起身親自為沈溪和王瓊斟酒,沈溪道:“陛下乃一國之君,應該由臣等為您敬酒才是。”

朱厚照道:“沈先生見外了,您是朕的恩師,當年在東宮時朕承蒙您教導頗多,今日學生為先生敬酒,乃理所當然之事。”

本來沈溪不該應下,但見朱厚照很有誠意,就沒有再堅持。

朱厚照為沈溪斟酒時,王瓊在旁看得心驚肉跳,心想:“自古以來有皇帝給臣子倒酒的先例嗎?”

等朱厚照為沈溪斟滿酒後,再看著王瓊道:“容朕為王卿家斟酒。”

王瓊趕緊拒絕:“陛下,微臣並未教導過陛下,不敢當如此重禮。”

“當得起。”

朱厚照道,“朕自登基以來,西北變亂頻繁,王卿家一直留在三邊為朕打理軍政事務,保一地民生安穩,如今西北出現糧荒,王卿家更是不遠千裏來京師奔走,你乃大明股肱之臣,朕為保江山社稷之功臣斟酒,有何不可?”

說完,朱厚照不等王瓊有所表示,直接上前斟酒,王瓊聽到這話已流出眼淚,仿佛自己當官以來所受苦楚和委屈,在這一刻都不值一提,隻要有君王賞識,便有肝腦塗地也難報萬一的熱血和衝動。

等朱厚照為沈溪和王瓊都斟滿酒後,才為自己斟酒,道:“朕到底不是你們這樣科舉出身的大儒,才學尚淺,不知該如何說起,所有話便在這一杯酒中,沈先生,王卿家,我們一起用過?”

沈溪和王瓊同時舉起酒杯,道:“敬陛下。”

朱厚照一飲而盡,隨即沈溪和王瓊也把杯中酒喝下,之後再過來倒酒的就不再是朱厚照,而是旁邊侍奉的太監。

朱厚照敬完酒後有些得瑟,好像覺得自己收買人心這套完成得很好,畢竟王瓊那邊已是老淚縱橫,朱厚照看了看沈溪,再問:“沈先生,來年出塞對草原一戰,準備得如何了?”

朱厚照當著王瓊的麵把這問題問出,等於是借沈溪的口,把情況告知王瓊,讓王瓊有所心理準備。

沈溪暗忖:“你才收買完人心,就開始索取回報,難道你要讓王瓊跟你承諾讚同你的出兵之舉?”

沈溪回道:“以陛下所見,如今西北用兵最大的問題,不是缺乏將士,而是軍需物資短缺,如此一來,來年用兵必定要精兵簡政,不能有所拖遝,需要在短時間內打完這場戰事。”

沈溪的回答,讓朱厚照所料未及。

這跟之前小擰子回稟答案有所不同,沈溪說用精兵打一場速戰速決的戰事,跟他預想中百萬雄兵踏平草原的構想有極大不同,朱厚照喜歡那種浩大雄渾的戰爭場麵,以體現大明的強大實力,而不是那種隻求目的不求過程的小規模戰事。

朱厚照思索半晌後,道:“那這場仗怕是不好安排,王卿家有何看法?”

這問題把王瓊給難住了,倒不是說王瓊對來年草原一戰沒有設想過,而是他不明白大明軍隊的虛實,也不清楚朱厚照的態度,他在朝廷核心層屬於“新人”,掌握不好尺度的情況下,最好是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話。